他的目光都透着探究,不懂宋阁老这是和儿子吵架了?
要不然亲儿子有事不求亲爹反而求别人。
“不过,宋大人向来这样,他不是还将自己女儿溺死吗?”有人低声讥讽。
另外噗嗤笑了。
宋延徐恨不得拂袖离开。
……
邱华章等了两日了,京中给他的回信也还没有到。
处罚宋宁的文书更没有到。
他觉得奇怪,这个案子虽说破了,解剖立了功劳,可说到底,解剖这事太过匪夷所思,违背了数百年的国朝传统。
不用细想也一定是满朝反对之声。
魏训昌一些人一定会借事骂小宋暗搞老宋才对。
他起身在门口张望,就看见左右转着官帽的宋大人,大摇大摆地冲着正堂走了过来。
邱华章凝眉。
“让一让啊,邱大人!”宋宁往门口一站,叉腰,“别挡道。”
邱华章不得不让开一步,沉声道:“你来济南府办了两个案子就嚣张成这样,别得意忘形。”
“更何况,办案本就是你的分内事。”
宋宁摆手:“邱大人误会了,我嚣张和我办案没有关系,纯粹是我天生嚣张。”
说着,推开邱华章大步进了正堂。
宋元时和沈闻余随着她一起进去。
邱华章被撇靠墙站着,脸黑沉。
正堂内所有人看着她,不但头疼而且已经进展到不敢开口。
生怕被她骂。
“郑大人出差去了,不知道宋大人突然来正堂有何贵干?”邱华章喊道。
“本官来主要有两件事。”她取了一份手谕出来,上面盖着吏部的印章,她冲着邱华章扬了扬,笑盈盈地道,“这两件事呢,其实就是任免两个人,我把分开说,就算是两件事了。”
“第一,济南府同知邱华章,气量狭小公报私仇扰乱官场秩序影响他人办公煽动百姓扰乱公堂,有失官员操守德行,今罢免邱华章一切职务,不得留在知府衙门任免。”
正堂里,所有人跟失魂似的定在了原处。
“第二,程之代职本就是私人行径、邱华章以权谋私的结果,今程之革出衙门,不得再留其任衙门中任何职务。”
她读完,程之扶着桌子,和他姐夫用同样的表情看着宋宁。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嚣张了吧?”宋宁将手谕摆在桌子上,“本官也不藏私,这手谕给你们做个纪念。”
“有空常来玩儿。”宋宁对两人道。
邱华章整个人都在发抖:“你这是仗势欺人!”
“你这话说的奇怪了,只允许你背后弹劾,一心想报复,恨不得弄死我,就不兴我写奏疏弹劾你,弄死你?”宋宁摆手道,“就你这官阶水平,我连仗势欺人都不用。”
“不是你仗势欺人,你敢说你没有动用宋阁老的关系?”
“我敢说。”宋宁笑盈盈回道。
“就凭你的本事,你有能力让圣上革职我这个上峰?”
“你算哪门子的上峰,往自己脸上贴金。”宋宁一副我替你担忧地表情,“快点收拾离开,否则等会儿你就能体会到什么是人情冷暖人走茶凉。”宋宁回道。
“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去京中告你。”邱华章等着他,“我就是死谏也要讨回一个公道。”
宋宁哈哈一笑“那我从专业的角度告诉你撞哪里必死。”
“这儿,怼着柱子撞过去,这样的角度很容易颈椎骨折,一旦骨折非死即残,我相信你运气好,一定会死的。”宋宁没说完,邱华章砰一下拍了桌子,他此时此刻真的是一点颜面都没有了。
他从官这么多年,居然栽倒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手中。
“你等着,我让你死!”邱华章吼道。
“你无法让我死,而且该死的也是你,”宋宁盯着邱华章挑眉道,“你堂堂五品同知,本该辅佐知府处理一方政务,造福一方百姓,可你做同知这些年,你都有什么政绩?”
“一个个吃着皇粮,却尸位素餐,莫说为朝廷效力,却连百姓的生死都不顾。”
“不配为官,不配为人!”
宋宁盯着邱华章道:“去,尽管去告。”
“死谏活谏随便你。”宋宁说完,拂袖而去。
邱华章抬手指着她,气的眼前一黑,扶着桌子晕倒在地。
往日邱大人长邱大人短的上峰下属们,此刻鸦雀无声仿佛没有看见,各个沉默着坐下来,假装忙碌。
这才是人情冷暖。
“姐夫!”程之上前来,和自己的小厮,将邱华章抬去了公房,请了大夫来。
几针下去,邱华章醒了,程之道:“姐夫您不用怕,有本事到哪里都一样,既然我不留在衙门,也不用顾忌了。”
“从明天开始我就去隆兴达做事。”
“我去京城,我一定要讨回这个公道。”
“宋世安,我和你势不两立。”
邱华章被免职,程之革职撵出衙门的事,瞬时传遍济南的大街小巷。
周江惶惶不安,好不容易等到周河回来,几步迎过去说了一遍自己担心了一个晚上的事:“……二哥,他会来问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