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无声地指了指门口。
大家都懂,这是毛氏的娘家人来了。
果然,麻六领着人进来,当先走的以为穿着锦缎的长袍,三十左右的年纪,生的器宇轩昂,一看就是贵公子。
男子看到了穿着官服坐在桌后的宋宁,站在台阶上就抱拳行礼:“草民毛云松给大人请安。”
在他之后,有一位二十出头和他容貌七分像的男子也跟着抱拳,道:“草民毛云波给大人请安。”
在他两人之后,还跟着六位年轻力壮的男子。
随后则是跟着来的苏金亮和苏炎父子,以及抱着苏文玉哭闹的苏刘氏。
苏金亮父子两人衣服破裂,苏炎的脸上和眼睛淤青,嘴角破皮,苏金亮也是发髻散乱,身上沾着泥。
苏文玉在苏刘氏怀里使劲哭,一边哭一边喊舅舅:“舅舅,你们不要生气了。”
“舅舅不要打我爹。”
“舅舅、舅舅文玉害怕。”
毛云松沉着个脸,看了一眼自己的外甥女,对毛云波道:“抱着文玉。”
毛云波去抱外甥女,苏刘氏不肯,死死抱着苏文玉:“文玉要我,得在祖母怀里,不然她会害怕的。”
苏文玉的双臂被她箍着抱在怀里。
苏文玉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知道害怕,是真的在哭。
院子里顿时乱糟糟的。
“把孩子抱出去。”宋宁吩咐苏毛氏。
苏刘氏犹豫着,指着苏炎:“大、大人,文玉离不开他爹。”
宋宁当然明白,苏文玉现在就是她手里的盾牌,如果舅舅们再动手打人,她就能将苏文玉推出去。
“麻六。”宋宁道。
麻六推苏刘氏出去。没了苏文玉的哭,院子里安静下来。
毛云松红着眼睛,道:“大人,我兄弟几人想见一见锦娘的尸首。”
“可以。”宋宁出来,带他们去仵作房。
毛家男人进去,看到昔日鲜活的苏锦娘如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一群男人脸色难看至极。苏云松冲出来,冲着宋宁跪下来,“求大人做主,我妹子从小性子活泼开朗,她不可能丢下四岁的女儿寻死的。”
“对!”毛云波道,“她不是寻常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我和大哥早就和她说过,日子过不下去就和离,我们给她宅子给她钱,让侄子们给她养老送终。”
“她有退路,怎么会寻死呢?”
毛云波擦着眼泪,喊道:“肯定是苏家人害死她的,苏家人贪图她的嫁妆,故意害死她的。”
“一分钱都不会留给他们的。”毛云松一转头阴森森盯着苏炎,“狗杂种,你要还是个男人,你就现在磕头认了,要不然,我们让你这辈子都没日子过。”
“把妹子嫁给你,你不晓得珍惜,处处作践他,你这个狗杂种!”
苏炎哭着道:“我、我没有,大哥我真的没有,锦娘喝药许多人都看到了,我、我真是百口莫辩。”
“一百个人看到,也有猫腻。”苏云松肯定地道。
她自己的妹子,他知道。
他说完又给宋宁道:“大人可能不知,我家妹子自小养在深闺,性格单纯,不谙世事。”
“岂料被这个人勾引蛊惑。妹子死心塌地非要嫁给他,为了让我们同意,偷偷拿钱给他回家盖房子。”
“我们一家人劝也劝了,骂也骂了,可她就是不听。”
“我们还建议让他们夫妻两人住在家里,在家里也能照顾她。”
“她怕苏炎觉得是入赘,所以不肯。我们也没有办法,嫁妆我家光银票就压了三万两在箱底,别的人参鹿茸锦衣华服金银首饰就不说了。”毛云松道,“这几年,他家苏洋生病吃药,人参、鹿茸不要钱的从我家药铺里拿回家。”
“就这样,他们还把锦娘当丫鬟。她自小在家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嫁出门去,每天洗衣做饭被妯娌排挤被婆母虐待。”
“我妹子是傻,但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有责任,当初我如果在心狠一点,拦着她就好了。”
毛云松磕头,道:“求大人明察,我妹子的死一定有蹊跷。一个人有退路,又怎么可能丢下年幼的女儿去寻短路。”
“求大人明查!”
宋宁听完,将视线投向了苏炎。
苏炎忽然不哭了,冷静地抱拳行礼道:“请大人明辨,我和锦娘虽吵架,可我对她的心从来没有改变过。”
“我不可能想她死,我恨不能随她一同。”
毛云波大喝一声:“那你现在就随她去,你去了我就原谅你。”
苏炎道:“我、我死了文玉怎么办?”
“文玉你不用操心,我待她如己出,将来教养、出嫁都有我来包办。”毛云波道,“速速去死!”
苏炎害怕地嘴角抖动,说不过毛家兄弟二人,只好和宋宁道:“求大人做主,小人一身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