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词写的很清楚。
他前后一共作案四起,从去年六月初八的第一位受害人的何四,到最后一次作案的受害人张武,他将如何如何作案,取的哪块石头,如何剖腹,如何离开,用的他摊位上的哪一把刀,交代的清清楚楚。
“不亏是读书人,说的话如此有条理性。”宋宁看完挑眉问潘松月,“不过,是还没有审问完吗?”
潘松月一怔,问她:“宋大人何以有这样的问题?”
“我从这个供词上没有看到徐柳的作案动机。”
潘松月蹙眉看向雷松,雷松回道:“大人,还没有来得及问到这里。”
实际上,是潘松月亲自审问的,如果是雷松,第一个问题就会问动机,这是熟练度的缺失。
“去问吧,本官也一起去看看。”宋宁要进去,潘松月脚下一动拦在了宋宁前面,“宋大人、这不合适。”
宋宁蹙眉:“理由呢?”
“理由是,您现在不是这个案子的主要负责人,您要是查办,待下官查清楚了,再上交给您,您再查核查也可以。”
宋宁挑眉看着潘松月。
“你如果只是用这个理由拦本官,那这个理由实在不成立。全京城包括圣上都知道,本官在查连环杀人案,你截胡我查的人还单方面剥夺了我的资格?”
“这么说,你比我、比唐大人比圣上还要有权威喽?”
潘松月也是很有骨气,昂头挺胸不退让:“这案子拿走的时候,就没有经过下官的同意,现在下官接着查,并查明白了,当然就要继续查下去,亲自得到一个结果。”
“真正截胡的人是宋大人,并不是下官。”
宋宁看着潘松月,潘松月昂头看着宋宁,就是不让。
“滚!”宋宁没耐心了,还昂头,当自己十岁少年倔强又可爱?
她对鲁苗苗道:“将他叉出去。”
潘松月一怔,没料到宋宁不和他争辩,要对他动手了。
“你闭嘴,嘚吧嘚吧吵死了。”鲁苗苗扑上去抱住潘松月捂住他的嘴。
周围府衙的差役捕快站着不敢动。
“我打你,你要不服气就告状去,拦着我,看把你倔强的。”宋宁嗤之以鼻,“我好不容易升一个品阶,要反过来被你制住了,我面子谁找补?”
说着,推开了潘松月进审讯房了。
潘松月目瞪口呆,闷闷喊着被鲁苗苗扛出去了。
宋宁其实很清楚,潘松月能年纪轻轻在顺天府做推官,不可能是笨人,他能截胡在她面前说出这番话,肯定是有指挥的。
先把肉书生的事情弄清楚,出去后再去解决别的事情。
审讯室内黑漆漆,唯一的一盏灯就挂在犯人的左脸边上,而审讯的人则坐在对面,这就造成了审讯的人能看得到犯人整张脸,但犯人却看不到光亮外所有的一切。
记录口供的书吏,坐在黑布隔着的隔壁,隔壁的门关着但开着一扇窗能非常清楚地听到里面的对话和声音,但人却不用过来。
这样的设计,初衷一是震慑犯人造成他们的心理压力和恐惧,二是让记录的书吏只记录口述的对话,而不被里面双方的表情和肢体动作影响和左右。
肉书生徐柳双手被吊在横梁上,没有受刑但脸色煞白精神涣散。
短短半个时辰,他就认罪了。
宋宁走过去,站在肉书生的面前,咳嗽了一声。
肉书生一愣,睁开了眼睛看清楚了来的人,顿时面露惊恐,喊道:“宋、宋大人!”
“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宋宁问他。
肉书生一怔,回道:“我、我昨天晚上睡不着,所以出来散步,我什么也没有做。”
“那民兵为什么训斥你?”
肉书生回道:“可、可能我当时的样子在他们看来鬼鬼祟祟吧。”
“他们对你用刑了?”
肉书生目光闪烁摇头道:“没有、他们没有我对用刑。”
“那你招认的这么干脆,为什么昨天不直接和我自首,是我们的感情不够铁吗?”宋宁问他。
肉书生愣怔了一下,摇着头道:“我、学生、草民不是不是……要不是被他们抓来,草民不会认罪的,真的,大人!”
“还没问过,你成亲了吗?”
肉书生垂着头,回道:“成、成亲了,但、但我妻子因为我接手我爹的肉摊生气而走了。”
“你有孩子吗?”
“她、她把一双儿女也带走了,一直没有下落。”
宋宁微微颔首:“最后一个问题,你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其实我很小气还记仇,所有骂过我羞辱我的人,我都记得。”肉书生垂着头回道,“我、我忍他们忍了很多年了,现在我不想忍了。”
宋宁蹙眉:“你具体说一说,何四、苏吕氏、施钊伟以及张武是如何羞辱你甚至辱骂你的?”
“何四、何四这个人尖酸刻薄,每次买肉的时候,都会说我的肉不好,一点肥的都没有,跟我这个人一样。”
“苏吕氏她是媒婆,说话嗓门大又爱开玩笑,说我的身板瘦小难怪我媳妇会离开我,其、其实不是我媳妇不想一个卖肉的当相公,而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