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茵比用平时快了不止一倍的速度,草草吃完这餐饭,而几乎是她才放下筷子,外面便响起一串凌乱的步子声。
“远时,远时……”
罗小海的声音隔得老远便响起。
“小海叔,他怎么来了?”罗远时一边不解的问道,一边提了油灯往外走。
元氏跟顾文茵交换了一个眼神,顾文茵转身往她和李木荷睡的屋里走。
“木荷,你也进去。”元氏对李木荷说道。
李木荷“哦”了一声,拔脚跟上顾文茵。
元氏将桌上的碗筷胡乱的往木盆里一放,端起便往厨房走。
下一刻,罗远时迎魏子臣和罗小海走了进来。
罗烈起身行礼,“草民见过大人。”
魏子臣摆手,目光在睃了一圈,没有看到顾文茵,开门见山的问道:“顾文茵呢?不是说已经回来了吗?”
“回大人的话,孩子是回来了,只是,一回来就嚷着头晕想吐难受回屋里躺着了。”罗烈说道。
魏子臣眉宇轻蹙,“在哪,我略通岐黄之术,可以给她看看。”
罗烈脸上做出副欢喜的神色,连忙上前迎了魏子臣朝顾文茵的屋里走去。
屋子不大,摆设也很简单,除了一张堪堪挤下两人的竹床,便是角落里的一个竹箱笼,至于姑娘家该有的妆台什么的统统都没有。更甚至,连个可以坐人的凳子也没有!
魏子臣朝竹床上躺着的顾文茵走了过去,床榻一边坐着的李木荷连忙站了起来,手足无措的看着魏子臣。
魏子臣没看李木荷,他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打量着顾文茵。
不知道是灯光晕染还是顾文茵像他们一样都中了瘴毒,魏子臣觉得顾文茵的脸色蜡黄的有点吓人,眉头更是在昏睡中都舒展不开紧紧的蹙成一团。
“找到的时候就这样子吗?”魏子臣问道。
罗烈上前一步,答道:“回大人,是的。”
“她这是中了瘴毒。”话落,魏子臣自袖笼里取了一个小瓷瓶递到罗烈手里,“这是解毒丹,你给她拿温水喂下。”
罗烈接过瓷瓶,连连道谢。
魏子臣摆了摆手,又打量了顾文茵一会儿,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明天,我们还要继续进山搜拿人犯,顾姑娘怕是去不了了,明天就让罗小弟给我们带路吧。”魏子臣看着罗远时对罗烈说道。
罗烈皱了眉头,看着大门外寒风打着卷儿往屋里送的雪花,“这雪到现在也没有要停的意思,还越下越大,这样下个一晚上,山里的雪怕是得有个一尺多厚……”
“别说下雪,就是下刀子,大人说要进山,就得进山。”魏子臣打断罗烈的话,不耐烦的说道。
罗烈张了张嘴,却在对上魏子臣一瞬凛厉的眉眼时,咽下了嘴里的话。
魏子臣的来意是想弄清楚顾文茵怎么会和他们走散的,眼下见顾文茵昏昏沉沉的,怕是也问不出个什么来,又不耐烦和罗烈歪扯,招呼了罗小海一声,便往外走。
元氏自始自终都在厨房间里没有走出来。
听着咔嚓咔嚓的声音走远,顾文茵翻身坐了起来牵着李木荷的手走了出去。
“怎么出来了?”罗远时站了起来。
恰在这时,罗烈裹着一身的风雪,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顾文茵下意识的便返身将大门给关了。
“我在山里得了一样好东西。”
恰巧元氏从厨房走了出来,闻言当即问道:“什么好东西?”
顾文茵将她从蒲葵树上摘下来贴身收藏的种子拿了出来,摊在掌心给元氏看,“这个。”
“这是什么?”元氏问道。顾文茵抬头看向同样一脸雾水的李木荷以及罗氏父子俩,唇角翘起抹浅浅的弧度,说道:“这是蒲葵树的种子,书上说过,蒲葵树的叶子可以做扇子,我在猪泷山看到了好
多蒲葵树。”
“用树叶做扇子?”元氏一怔之后,抬手便拍在顾文茵头上,“你魔障了你,娘见过那么多扇子,有羽毛的,丝的,绸的,绢的,从来没听说过树叶可以做扇子的。”
顾文茵嘻嘻笑着说道:“你没见过,我也没见过啊!可是,书里确实说过蒲葵树的叶子可以做扇子。”
“就算蒲葵树的叶子可以做扇子,怎么做,你知道?”元氏问道。
顾文英眨巴眨巴两只亮闪闪的大眼睛,给了元氏一个“这你还真是问对人了”的表情。
元氏瞪着顾文茵张口结舌站在那,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她知道顾文茵聪明,打小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比别人快半拍。关健还沉得住气耐得住性子,别家小孩正满世界抓猫逗狗的时候,小小年纪的她却是在顾晔霖的书房一呆就是
一整天。
原本想着,她无非也就是比旁人多看了几本书而已,可如今看来,并不仅仅只是多看几本书那么简单!
元氏沉吟着问道:“你从哪里学来的。”
“爹书房里有本《四夷杂记》,这本书上记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挑着喜欢的记了下来。”顾文茵随口说道。
顾晔霖已经死了,顾家她们是不可能回去了,元氏便也不能去找那根本不存在的《四夷杂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