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苔就那么躺在炕上,胡思乱想,她目光所及之处,是那简陋的屋顶,屋顶已经露出一些茅草,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也是她余生即将伴随着的。
一切还是得习惯不是吗?
乌苔终于重新看向谈步瀛:“你只要是真心对我的,我并不求别的,至于腹中孩子,你若是能容下,我便生下,你若是不能,我不要也罢,左右他的父亲想必也并不想要这么一个孩子。”
谈步瀛听了,叹道:“小姐,你为何不信我,还要这般试探我?”
乌苔便不吭声了。
她也不是不信谈步瀛,谈步瀛这个昔日在她口中还是“孩子”的少年,其实她一直都是信的。
但事实证明,她眼睛可能有些瘸了,她看错了人。
就是现在,谈步瀛身上依然藏着秘密,他瞒着自己什么。
想到懋王知道事情真相后的震惊和打击,想想,也许自己要遭受报应。
也许有一天谈步瀛也揭露了真相,自己被骗得团团转,谁知道呢。
不过乌苔没再说什么,反正过一日是一日吧。
乌苔并不太信任谈步瀛,他骗了自己。
不过她肚子渐渐大起来了,他一直从旁小心地照顾着自己,在自己不舒服时,他会带着自己过去小镇找大夫看病,在自己难受时,他会彻夜陪着照顾自己。
乌苔也知道,自己没别的选择,更没别的念想了。
谈步瀛偶尔会外出,有时候是一两天,有时候是三四天,外出回来后,他便会和她说一些外面的消息。
他说丹阳陵寝一事后,懋王声望大振,又说懋王回去了封地豫州,整治兵马,围剿璇玑教,至于那个叶青蕊,他不知道。
“并未听说过这个人,我也是道听途说一些消息。”
乌苔听了,便也就不问了。
外面应该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的懋王明显是肆无忌惮起来了,接下来的一切,便会按照历史的进程就那么一直往前走。
而她,已经彻底淡出了云安城的一切。
她会生下腹中的孩子,将它养大成人,但是永远也不会告诉它身世。
而就在这年的八月中元节,乌苔产下了一个男婴。
这个时候,乌苔和谈步瀛商量了下孩子的姓氏问题。
乌苔姓叶,但那是洛国公府的姓氏,她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姓什么,所以她想着孩子得跟着谈步瀛姓。
谈步瀛望着乌苔,却道:“可是我是孤儿,我也不知道我父母姓什么,谈只是别人的姓……”
乌苔也怔了下,她没想到谈步瀛也不真姓谈。
那怎么办?
两个人商量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姓游,她和谈步瀛的姓氏都不是自己的,但是游巫祝的姓氏总归是真的吧,所以乌苔的孩子姓游最合适了。
孩子最后取了个名字叫游铭。
谈步瀛一个人没法照顾,便雇了两个嬷嬷来,一个伺候乌苔月子,一个专门照顾谈铭,不过他很快发现,乌苔的奶并不够喂那个孩子,而且喂奶很辛苦,他问了嬷嬷,又赶紧去找了一个乳娘。
乌苔也没想到养孩子这么麻烦,也是有些手忙脚乱,不过好在有两个嬷嬷帮衬着,也能熬得过去。
到底是有些金银的,这几个月,谈步瀛找人修建了房子,如今家里也能成一个院落了,还是二进的院子。
孩子出了满月后,渐渐地显出模样来,倒是生得极好,身边照顾的两位嬷嬷便都夸,说这孩子将来必是俊俏,一看就像爹娘。
乌苔听了,便随口问:“你看这孩子像我吗?”
王嬷嬷笑着道:“才生出来,我看着是像爹,和他爹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不过一般长长就像娘了。”
乌苔便不说话了,她自己端详了一番,其实怎么看怎么像懋王,和谈步瀛并不沾边。
可见这嬷嬷嘴里的话没真话啊。
王嬷嬷却又道:“咱们这小少爷,这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命,将来好好读书,说不得也能中了状元郎呢!”
乌苔抬眼:“状元郎?”
她听到这话,才突然想起,是了,那聂荫槐是不是已经中了状元?
王嬷嬷:“这也是刚从车马行那里听说的,听说今年新皇登基,开了恩科,那状元郎骑着高头大马,可威风了!”
乌苔一听:“新皇登基?”
王嬷嬷:“是啊!前些天还大赦天下了,我们镇子上也得了好处,可以免一年税赋。”
乌苔:“不知道是哪位皇子登基为帝了?”
王嬷嬷:“这就不知道了,那是皇上的事,咱们知道呢,咱们就看个热闹就行了。”
乌苔也就没再问。
这天,恰好谈步瀛过来说起给孩子买一只奶牛的事,乌苔便问起来:“现在云安城到底是什么样了?”
谈步瀛道:“是有人碎嘴和你提了?”
乌苔抬眼皮:“我就是一只耳朵听听,但你也不用特意瞒着我!”
谈步瀛看了乌苔一眼,便讲起来。
原来去年冬天,先帝龙体欠安,开春之后,每况愈下,就在今年端午节时候,二皇子依仗皇后外家,请皇上禅让帝位,皇上不得已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