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和她们都不一样,那就是冯瑶。
便是裴杪在宫中时,谢荣也会固定时间去长乐宫走走。他特意把冯瑶安排在长乐宫西殿,除了有保护她的意思也外,也是因为这里足够偏僻,深夜他造访时也不会被人发现。
但是政务繁忙,谢荣有时会顾不上陪伴冯瑶,便在东殿给她安排了一个伴儿,也就是江美人。
江琪是他从二十几个宫妃里精心挑选出来的,这个女子出身较低,在后宫中也不大敢争抢,谢荣见她本性老实不像是个喜欢耍小聪明的,便把她安排给了冯瑶作伴。
可前些日子江琪的疏忽却叫谢荣不满了,但不是为裴杪受伤而不满,而是不放心江琪这样愚笨马虎的人放在冯瑶身边,哪天会害得她也吃了苦头。
夜深,谢荣来到长乐宫西殿时,冯瑶已经熄灯睡了。
得知他来,侍女慌慌张张地点了灯,便立刻被谢荣唤退了。
床榻上,冯瑶一头青丝倾泻而下,睡眼迷离,见到谢荣来也没有要起身请安的意思,谢荣却一点也不生气。
“早不来晚又来,明日眼圈黑了便都是你的错。”
谢荣褪了外衣钻入温暖的被窝中将她搂在怀里,笑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今儿个你在裴杪那儿没受委屈?”
“贵妃倒难得没给我眼色看。”冯瑶翻了个白眼,“要说我入宫来受了什么委屈,那也都是你给的。”
“我知道委屈你了。”谢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在她额头上啄了一下,“最多再等半年,我就一定把你从长乐宫中接出来。”
冯瑶一听,便知谢荣话里有话,连忙竖起了耳朵来听,果不其然谢荣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政事来。
冯瑶是谢荣释放压力的对象,自登基以来,他心中所积攒的苦闷就越来越多。
早些年的时候谢荣会同裴杪倾诉,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裴杪是右相的女儿,很多话他都不能对她说。
包括其他后妃也是如此,每个人后面都有着大大小小错综复杂的势力,他看似不经意间的一句话,或许就会被妃子将消息传递给势力背后的人,弄出一系列大大小小的动作。
诸如此类的事件,谢荣已经烦透了。
唯有冯瑶和她们不一样,她是身世清白的民间女子,不被任何势力所牵扯。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便是冯瑶是他半强迫地带回宫中的。
谢荣还记得自己和冯瑶相识那会儿,对方不知他身份,在谢荣问她药费当付几何时,这姑娘竟大胆地审视了他一圈,末了开玩笑道:“我瞧你长得怪俊俏的,不如以身相许如何?”
只这一眼,谢荣便心动了。
在村寨养病那段时间,是他登基以来最轻松舒心的时光,这份快乐离不开冯瑶的陪伴。
谢荣看得出来,这姑娘也对自己有意,离开前他向冯瑶表明了身份,冯瑶却反而变得迟疑了起来,不愿随他回宫。
如此一来,冯瑶在他心中和一心只知争宠的妃子们便更不同了。
意外发生在离开的当晚,谢荣醉酒后不慎与她有了夫妻之实,冯瑶这才不得不被他带回了后宫。但哪怕入了宫,冯瑶也和曾经在村寨里的脾性一样未有改变,从不搀和后宫纷争,让谢荣更觉着难得。
因此,谢荣对她格外怜惜,或许因冯瑶在这段感情中有几分不情愿,他的心里也藏着一丝丝愧疚,待冯瑶便极珍惜。
冯瑶不懂政事,谢荣便常捡些上朝时的烦心事与她倾诉,都已成了习惯。
“自我登基以来,那群南蛮便一直蠢蠢欲动,隐有卷土重来之势,真叫人烦不胜烦……”
“右相那二子竟和将军府的小女儿看对了眼,不过两家到现在也没有要结亲的意思,还算记得把我放在眼里,哼……”
一说起政事,谢荣的话便滔滔不决,不经意间瞥见冯瑶一脸茫然,便忍不住心情畅快地一笑。正是冯瑶的懵懂方能令他如此毫无防备地谈论这些,哪怕她不懂也没关系。
“谢桓那小子这几年沉寂了不少,可到现在后院里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平日里在做些什么。月初那会儿母后唤他去慈宁宫说话,英国公家的闺秀也在,看样子是想指婚。”
“结果那小子倒好,一副不解风情的样子,把人家姑娘都差点弄哭了,最后还得叫我来出面让母后消了指婚的心思……”
谢荣无奈地笑说着,但话讲到这里,他却忽然间停住了。
“嗯?怎么不继续讲了?”冯瑶打了个哈欠,口齿不清地问他。
谢荣的神情有些莫名,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没什么,见你太困了,便不想吵你了。”
“好好休息,肚子要争气点。” 谢荣替她盖好被褥,深呼出一口气道,“再过些时日,我便把你从长乐宫接到凤栖宫去。”
“……你当真要立我为后?那帮大臣肯定不会同意的。”
“朕让心爱的女人坐上后位有什么不可以?他们的手还别想伸那么长。”谢荣的语气一瞬间都变得冷了下来,“尤其是右相,老了便该少操心那么多事。”
“那……贵妃娘娘呢?”
提起裴杪,谢荣的身躯微微一顿,“……你做你的皇后,她安心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