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杪又转念一想, 风瑶要是按耐不住提前动手,她的寿命兴许会加速缩短,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裴杪不得不自救。
她把目光放在了素雪身上,并有意无意地趁闲聊医术时打探起太白观对蛊毒的了解来。
“这蛊毒可稀奇的很。”一谈起医术相关,平日话不多的素雪立刻打开了话匣子。
“素雪虽不懂蛊,但幼时跟在师父身边学艺,却也有幸目睹过蛊术之奇。不瞒娘娘说, 其实素雪的师父对蛊术了解颇深。”
兴许是想起大安对蛊术的忌讳, 素雪自知失言,不再多说了。
裴杪却心中一喜, 示意她不必拘束, “你且继续说下去, 本宫对这东西怪感兴趣的,这儿是揽月殿,无须理会那么多。”
领会了裴杪的意思,素雪方才点点头, 继续道:“娘娘有所不知, 其实太白观最一开始是在岭南那处立下道观的,那里离南蛮地区很近。”
“二十多年前, 南蛮众小国联合势力进犯岭南,乱世中婢的父母无奈之下只好将婢送到了太白观。观内师父都是心慈的好人,见婢实在可怜,又对药理有几分天赋, 便收了婢做弟子。”
“然没多久州府便失陷了,岭南知府和总兵全都跑不见人,太白观也不得不为自保而离开了岭南。就这样一路跋山涉水救助病患,最终来到了这京城之外,建起了新的道观。”
想起往事,素雪感叹道:“路途遥远而艰辛,太白观遇上了不少凶险,幸亏次次都能够化险为夷。”
“有一次,师父在村中给人看病的时候碰上了山贼洗劫掳掠,本以为怕是躲不过这劫,却没想到遇上了位大贵人,得以保全性命。”
“娘娘定然猜不到大贵人是谁,她不是男子,而是被世人交口称赞的巾帼英雄徐太妃!”
裴杪一边听着,轻轻点了点头,心中有了计量。怪不得谢桓有办法把太白观的人安放到她身边,原来是徐太妃曾对太白观有恩。
素雪注意到自己的话题有些跑偏了,连忙又拉回来道:“再说起那蛊术,因师父自小在岭南一带长大,也是同苗人斗过医与毒的。跟随师父的年月里,婢亲眼瞧过师父为中蛊人之人取蛊,也见过他用蛊术治病救人。”
“取蛊?”裴杪心下一动,“为何人取蛊,那人后来又怎么样了?”
“中了蛊的不是旁人,正是徐老将军手下的一名参将,那参将中了蛊还不自知,是师父念着徐太妃的救命之情,主动为其解了蛊毒。徐太妃当真是个好人,她知晓大安把蛊物视为巫毒之术,叮嘱他切莫轻易在常人面前施展。”
“北方与岭南一带不同,师父离开岭南后发现大安子民确实恐惧蛊术,便不再随意施用了。”
“后来您也知道,大安不许蛊术出现,一经发现定将被斩首,因此素雪的师父并未让弟子们接触这些东西。”
说了这么多,裴杪有些心动了。
素雪的师父能看出参将中了蛊毒,定然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她想要见一见对方。但这样的大人物轻易请不到宫中来,裴杪便主动挑了个时间亲自到太白观走了一遭,称是嘉奖素雪这些时日的表现。
因着太白观是真的缺钱,素雪也没多想,便喜滋滋地领她去了。
观里道士们并非想象中那样清高与不食人间烟火,相反,老一辈因经历过乱世,反倒更懂得人情世故。
裴杪出手很阔绰,抬手就给道馆添了三千两银子的香火钱,她把银票放在破破烂烂的桌子上时,给她递香的小道士激动的把香都捏烂了。
凌霄子一听道馆来了大金主,连忙命弟子们好吃好喝地摆满一桌子招待她。
毫无仙风道骨的凌霄子是个四十多快奔五的中年人,脸上有岁月刻下的痕迹,但依然能看出年轻时的俊朗。
他身上的道袍洗的发旧,处处透露着太白观的穷酸,皆是因这些年来总给穷苦人看病的原因。
“贵妃娘娘,本道这观里没什么好东西,还望您莫怪罪。”
凌霄子说着,自己先抓起一个鸡腿毫无形象地啃了起来,让裴杪莫名地想起活佛济公。
裴杪笑了笑,“太白观乱世行善美誉天下,如今怎地是这样一番光景?”
“观内上下一百多张嘴要喂养,这京城的东西又贵啊……”凌霄子摇头叹道,“哎,娘娘有所不知,这些年西边来了不少喇嘛传教,这京城外好几座寺庙同我们抢生意。”
“那些秃头漂亮话说的一套一套的,这不香火钱都进了他们的兜里。观里的香火钱少了,又常常治病不要钱,可不就落魄了。”
“太白观数年如一日救世济民,实令本宫敬佩,不瞒您说,本宫今日来太白观除了上香以外,也是为了诊病,那三千两银子便算是诊金。”
“哦?”凌霄子不解地看向她,“娘娘不是已经有了素雪那娃娃吗,为何……”
“全因这病只有您才诊得了。”裴杪叹了口气,缓缓道,“本宫听素雪说,您对蛊术了解颇深……”
凌霄子立刻明白了她话中之意,脸色微微一变,肃着脸打量起她来,末了他沉声道:“娘娘还请随我来。”
裴杪与凌霄子在观内都详谈了些什么,素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