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色黯淡下来,她低着头也瞧不清神色与容貌。
云杪正在一个面摊旁边听摊主讲着什么趣事儿,沈观霞抱着剑在不远处静立着。
沈观霞冷不防被一女子撞上,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面而来,伴随着一声低低的呼唤。
“公子……”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女子抬头与他对视,藏在粗布衣裳下的躯体却是肤如凝脂,宛如上好的美玉。
女子貌美异常,神魂勾人,微微泛红的双眸语说还休,任何人不论男女都会在这一刻被她迷惑住了心智。
但沈观霞却冷下了脸,丝毫不为所动,怀中佩剑以快如光电般的速度出鞘,挥动。然夜色下什么也没有,剑过之处只划破了虚影,
“怎么了?”
云杪早在听到那声呼唤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但那女子以极其诡异快速的身法消失在了沈观霞面前,街上已寻不见了踪影,仿佛刚才根本没有这个人。
沈观霞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她偷走了我一根发丝。”
话音落下,他双眸中染上一抹猩红之色,整个人的神情都微微变得不正常起来。
云杪察觉到他的异状,心知事情不对劲,以最快的速度将他带回了容府的房间中。
昏暗墨蓝的夜色下,留情瞧见他们一前一后地进了同个房间,还设下结界把门锁上了,一时神色古怪。
留情虽是把剑,但对男女之事却是丝毫不陌生。
易雨寒有蛇类本性,有受太阳真火折磨,这要怪就怪那贪食老头不把她这把剑当人看,净在她面前口无遮拦地说荤话戏弄易雨寒,美其名曰考验定力。
有些事,留情就是不懂也懂了。
也罢,她只是把剑而已,怎么跟人一样学坏了,脑子里竟是些乱七八遭的思想……万一人家只是商谈要事呢?
房间里,沈观霞眼里的猩红比方才更浓,脸颊也染上了淡淡的桃色。
云杪皱眉:“你中的是媚术,感觉如何,可能自行破解?”
“想必是寻花门的女修。”沈观霞的声音略带一丝沙哑,情绪却依旧镇定如常,继续道:“这媚术当真有些厉害。”
这一路上,以他分神期的境界修为竟无法破解。
云杪听他这样说,便知对方本事不小,但看沈观霞还算平静的模样,似乎并无大碍,想来多花一会儿工夫就能破解了。
媚术,在心性强大的修士面前,通常要威力大打折扣。对于七情六欲寡淡的高阶修士来说,只要定下心性坚持片刻,媚术自然而然就会解除了。
然沈观霞去淡淡道:“这寻花门的女修,倒让我联系起另一件事来。”
云杪用眼神问他,沈观霞方才提起了太清观祖师爷手札之事,并将太白宗有内鬼之事一并详细地告诉了云杪。
云杪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沈观霞的意思,挑眉道:“你怀疑内鬼之事与步怜花有关?”
暗处的人挑拨两宗关系,并潜入太白宗内部针对太清观,似是对两个大宗门都有不小的敌意,沈观主一直未能猜出到底是哪个仇家。
容府一行让沈观霞得知了寻花门的存在,并确定了先前一路跟踪他,又与太清观内鬼里应外合,窃取太阴真水秘密消息的对象。
如果说谁与太清观和太白宗有大仇,那必然是步怜花了。
一个撕破她的画皮将她打成重伤,一个知晓真相后毫不犹豫地将她抛弃,若步怜花还活着,定然难解心头恨意,把仇恨从两宗祖师爷转移到门下弟子身上也很有可能。
寻花门,步怜花。
不但是名字听上去有种莫名的怜惜,还都是专门修炼媚术的女修,云杪也不难理解沈观霞会把两者联系起来。
“倘若不是你打通锁妖塔九层将玉简带出,我也不会猜到这一层。”
云杪见他说了这么久,声音依旧低沉沙哑,眼中猩红也未褪去,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
沈观霞知道,此刻最正确的举动应当是独自在屋内静坐定心,但他中了媚术,却是愈发渴望与云杪的相处,更为了她能多停留一会儿,压抑着说了那么多话。
他并非难以坚定心性,只是因为站在面前的是云杪罢了。
修道这么多年来,唯独她一人能令沈观霞心中泛起波澜,这个弱点足够让媚术对他纠缠不清了。
“对方的法术还未破?”
沈观霞颔首,望着她的眸中藏着一抹幽色,“能在当初蛊惑太白宗祖师爷那么久,这寻花门的媚术果真不容小觑,但也并非不能忍受。”
云杪不想打扰他,正欲让他闭目打坐念清静经,却见沈观霞兀自掀起了袖子,指尖自手掌心划过,很快便渗出一道血痕。
他的伤口处飘出一道淡淡的粉雾,应是在街上吸入的异香,方才说话的时候,他尽力将体内媚毒逼到一处,现在便是要运转内功心法驱毒。
沈观霞觉得略微好受一点了,但下一刻云杪的举动,险些让他前功尽弃。
云杪蓦然脸色剧变,伸手紧紧地抓住了沈观霞的左腕,眸中尽是愕然。
他的手腕上,有一圈淡青泛白的古朴花纹,云杪太熟悉了。
云杪的心因太过震惊而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