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顾香凝心头惴惴不安,脸上的苍白快要连脂粉都盖不住时,她敲开了吕婶子家。
吕婶子家确实有空房子,可是,却早早就被人订了出去。
虽然,人还未到,但也是不能租给顾香凝。
只是吕婶子见顾香凝孤身一人,又年纪尚小,极是可怜,终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她有一个远房侄子,原本是计划今年前来赴试考会试的,说好了要住在她家,却在临出发前得了一场大病,未能成行。
便让顾香凝住进了原本给她侄子预留的房间里。
叮嘱他说对外要说是他远房侄子。
吕婶子家原本东院有三套房子要租的,只要关上门便自成一个院落,但都被人大手笔地全都租下了,租客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能再租给别的读书人,说怕影响温书。
顾香凝已在吕婶子家住了几天了,已跟吕婶子一家人相熟起来,再来个陌生人,顾香凝又得费心小心提防。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能在抱玉巷安身下来已经极是不易。
不能想太多。
想通了之后的顾香凝抱着书本,熟门熟路地又往茶馆而去。
她每次抱着书本出来,吕婶子只当她是去访友,其实,她都是去茶馆探听消息去了。
来到白麓书院附近的杜家茶馆时,此时已有不少人了,其中夹杂着不少书生模样的人,一看就是外地赶来赴考的学子。
茶馆小二热情地迎了上来,“这位公子,您想喝点什么?小店有毛尖、龙井、普洱……”
顾香凝打断小二热情的介绍,道:“来一份龙井并一份蜜花煎酿、一份八果垒。”
“好咧,公子您里面请。”
“一份毛尖、蜜花煎酿、八果垒喽……”
小二将顾香凝让了进来,嗓音清脆悠扬,煞是动听。
顾香凝挑了个人较少的窗边坐下,不一会儿,一壶热气腾腾的龙井,并着蜜花煎酿和八果垒便端了上来。
龙井茶香四溢,鲜嫩清甘。
雕花金橘、雕花梅球、雕花姜、雕花红团儿,蜜香扑鼻,花样儿精巧。
鹅梨、石榴、真柑、香圆拼成一盘,白生生脆甜甜,爽甘生津。
顾香凝缓缓端起茶盏,竖着耳朵,努力地去听周围人的闲话八卦。
她想知道庆国公府现在是否还在打捞她的尸身。
她落水死遁后,就一直再没有去过云积寺。
做贼心虚。
虽然,她对自己化妆的手艺极为自信,她现在化的这个妆容,哪怕是她站在庆国公府人的面前,她们也是认不出她的,活脱脱一个清秀的少年郎。
可是,还是会莫名地害怕。
她真的再也不想回庆国公府了。
因此,她不敢去云积寺关注她落水后的事情,只能在茶馆里探听消息。
茶馆里是流传八卦最快的地方。
她还真听到了不少关于她的事情。
据说,她落水后,庆国公府的人把整个明月湖都给围了,仔仔细细的打捞了三遍,仍是找不到她的尸体。
最后,无法,只能请云积寺的大师为她祈福,希望她的尸身能早日浮上来。
“这都七、八天了,还没有浮上来,是不是怨气太大了啊……”
“她能有什么怨气?自己不小心落了水,与她人何干?”
“怎么能没有怨气呢?就算是她自己不小心落水,也是要有怨气的啊。你想啊,她一个表小姐好容易攀上了宸王府,马上就要嫁过去做庶妃了,却出了这事儿……这么没福气,气都气死了……”
“哈哈……”
“王兄说的极是……”
顾香凝身后的一桌突然大笑起来,听得顾香凝直撇嘴。
明月湖深,又通活水,打不到也正常,却没想到竟然都传出了灵异版本了。
上哪里去捞她的尸身?
她人就在你们后面坐着呢……
听来听去,都只是些早已听过的说词,顾香凝放心地喝了口茶水,却突然听到前桌有人压低了声音说道:“唉,我说黄老板,我听说最近常有人去客栈打听有没有孤身女子入住过……你那里有人去打听了吗?”
孤身女子?
入住?
是在找她吗?
顾香凝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
茶馆中的顾香凝端着茶盏,支愣着耳朵,指尖都被烫红了,都顾不得,只想要多听一些消息。
“怎么没有呢?这人一波一波的烦死了…”被称为黄老板的人似是一脸的不耐烦,“也不知道是哪家的丫鬟逃走了,这个找啊…”
“我这驿站都被问了好几遍了。”
“最近上车的人都是一个个被搜身了的……”
“听说是卷了主家的财物跑了的,若是发现了,可有重赏呢……”
……
顾香凝越听心里越凉。
能这般契而不舍的找人,绝不会是庆国公府所为。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宸王李承熙在找她!
“嘶!”
顾香凝手一抖,滚烫的茶水便烫了手指,引来前桌人狐疑地看过来,顾香凝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