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玩了两圈叶子牌就把位置让给李晖，回房收拾东西。

年后初六出发去京城，李忠已经跟大车队说好，初五先拉走一批。车队脚程快，差不多二十几天就能到。他们这趟出行，既有老人又有孩子，注定走不快，只要赶在二月中到达京城即可。东西先到无所谓，反正有肖清霖在，他能接。

库房内，李忠已经等在那里，见她到了走上前，拱手行礼，说：

“夫人，家里现有新米八百斤，麦面五百斤，够吗？”

他们一行总共十三人，前后要在京城呆一个月，路上还得再耽搁一个半月，口粮必须备足。

程雪想想摇摇头，要求道：

“穷家富路，多准备一些。新米到京城也是好东西，当份礼物拜访，一举两得。”

“好。”

李忠说完，安排儿子再搬二百斤稻子，准备明天拿去镇上舂米。程雪去一旁清点要带走的东西，确认无误后才回房，玉娘已经拿来新做的衣服，正等她。

“夫人，京城气候比辽东要暖，二月左右您们到达那边，厚衣就用不上了。奴婢准备些许春装、还有夏裳，这是用车队拉走的。路上再给您带点薄衣跟厚春装，就够用了。”

程雪闻言颔首，去暖阁给李怀找衣服。很多小了、不能穿的，趁机挑出来，给于昭家送去。别看于英杰大，个子可没李怀高，俩小子都干巴瘦，正好能捡着。

衣服挑好，忽然想起两个女儿，忙问道：

“两位小姐的衣服给你没？”

“给了。”玉娘点头，“两位小姐早前就把要带走的衣服交给奴婢，奴婢大致算了一下，要拉走的东西，需要五辆马车。”

车费虽然不便宜，但相比去京城那边买，还是划算的多。

衣服、粮食、药材……只要想到的都带，想不到的大家就一起想，势必要把东西备足。

主仆二人在房间收拾的忘记时间，直到白芍过来询问要不要煮饺子，这才发现她俩已经忙了三个小时。玉娘赶紧出去煮饺子，程雪也不着急了，坐下来跟她聊天。

“饺子包铜板了吗？”

白芍点头，屈膝行礼——

“回夫人，包了。一共包了十六个，老爷说过年多包些，图个乐呵。”

“叶子牌谁赢了？”

“叶子牌也是老爷赢。老爷可厉害了，能算出文先生、庞老要什么。还有忻少爷，忻少爷也厉害，不过忻少爷玩个本，没输。少爷那桌只有庞小姐输。”

艾玛，这祖孙两个，咋没一个能争气的呢！

思来想去，程雪起身给祖孙俩的红封又多加一些。大过年的，总得给人家平平底，更何况准儿媳得好好宠着，维护好关系。

“你们兄妹的东西都整理好没？衣服一定要带足，京城具体啥情况，咱都不清楚。”

“夫人请放心，我们兄妹四人带了一年四季的衣服、鞋子，够用，”

白芍稳重，听她这么讲，程雪也算放心，继续装红封。

亥时初，村里陆续开始放鞭炮，李晖也带着三个小子来到院里，把鞭炮点燃。程雪捂着庞瑶的耳朵，李悦捂着李恬的。李怀听着“噼里啪啦”的声音，特别兴奋。“啊——啊——”叫个不停，蹦个不停。

遥想去年除夕就他们一家几口，缺李恒、少李晖，今年不仅团圆了，还多了庞老祖孙跟文天，如今还挺期待上京，不知道途中会发生什么，到了京城会遇到什么。

鞭炮放完，屋内摆桌，一盘盘元宝饺子看着喜人。

随着庞老夹起饺子，大家陆续动筷。

李晖吃

程雪怕他撑着，几次提醒，但都被当了耳旁风。李恬一记眼神瞪过去，李怀虽然没再吃饺子，但也舍不得放下筷子，只能可怜巴啦的求助父母。

最后还是庞瑶不忍心，把自己吃到的铜板塞进一颗饺子，然后放入李怀碗中。

“吃好这个就别再吃了，行不？”

“行。”李怀嘴上应着，眼睛却不停看着二姐姐，没敢动筷。

相较于双亲，他最怕的还是她，如果李恬不发话，他是真不敢造次。庞瑶见状，抬手轻推好友，无声帮弟弟求情。

终于——

“吃吧。”

李怀兴奋点头，夹起饺子就送进嘴里。当吃到期盼已经的铜板时，高兴的欢呼雀跃。

庞老“呵呵……”轻笑，满脸宠溺说：

“也是个小财迷啊！”

文天闻言，闷闷抛出一句“随他爹”后，继续吃饭。李晖也不反驳，美滋滋喝饺子汤。

饭后，程雪按凉燕规矩，把庞老奉上主位，带孩子们依次给他磕头、拜年。文天没有下跪，但却拱手行礼，深深一揖。

庞老笑的合不拢嘴，一边受礼、一边掏红封。

当程雪跪下去的那一刻，突然想起她小时候给爷爷磕头的场景。从她有记忆开始，每年除夕就她跟爷爷，爷爷很疼她，但除夕夜的磕头礼必须要有。犹记当时爷爷说“老祖宗的礼数不可丢”的神态，她到现在都记得。

只可惜等她能赚钱的时候，爷爷已经走了。

李晖发现她的情绪不对，不着痕迹的握住她的手，轻轻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