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本着“听人劝、吃饱饭”的原则,跟他们一起穿胡同回店铺取车。
刚进屋,白蔹就拿着刚刚按好手印的红契过来,双手呈上。
“二东家,同意留下的姑娘们都在这,后院的屋子可以今天分吗?有几个是直接带东西过来的。”
程雪接过契纸,每看一张就点人名、对号,不说长得多么漂亮,但都还算标志,个头也高。有几个不过十五岁,放在现代都是童工。跑堂的伙计一共有二十七个人,厨娘有十五人。把她们分成两班,完全绰绰有余。
宿舍一共准备出了六间,屋里盘了火炕也砌了火墙,柜子、箱子、被褥,一应俱全。住八个成年人,完全没有问题。
程雪卷好契纸,点点头说:
“你给她们安排就好,每间屋子住七人即可。裁缝那边说啥时过来?”
“回夫人,常裁缝说申时正,料都备好了。”
京城所有串屋的工作服都是瑞福祥做,不仅出衣很快,而且活儿好、价格公道,所以涮串屋也用他们。
“那这样,你给她们分好房间后就去趟敦煌书院、找谭先生,就说每张再加五文钱,三天后就要。下午量尺你盯着,我有事先回家,如果有人要找我,让他去家里。这些人的规矩得学,到时你来……”
话没说完,后门“嘭——”地一声,被打理推开。
顺喜扶着门框、气喘吁吁,断断续续道:
“夫,夫人,回……回家……家……”
气实在不够用,再加上屋里一堆人,顺喜机灵的比出两根手指,传达最紧急的消息。
如此,除了新来的姑娘不懂,其他所有人都懂了。
程雪手里拿的契纸,已被她捏的不像样子,但还是强装镇定的轻斥:
“毛毛躁躁像什么样子,还不赶紧跟双喜出去套车。”
白蔹见状,配合的走过来,挽着她的胳膊道:
“夫人别恼,等回去就让白芍姐姐收拾他。瞧这毛毛躁躁的样子,忠伯教的怕是都忘了。”
边说边带她从后门出去,等走到马车旁,郑重行礼——
“恭喜夫人,夫人大喜。奴婢一定把这边料理的妥妥当当,不让您分心。”
程雪笑着点头,从腰间摸出一块二两的碎银塞给她,算作喜钱。
“白果留给你吧,过两日我让双喜赶车过来接她,这两日就让她给你搭把手。”
“是,多谢夫人。”白蔹再次行礼。
白果也激动地屈膝行礼,难掩脸上的高兴。
二人都知这是程雪给的恩赐、让她们姐妹多聚聚,如今李晖已经考中,要不了多久朝廷就会派官,到时白果跟着一起回乡,京城就只剩下白蔹。姐妹俩再想见面不知何时,所以得珍惜这最后的日子。
程雪上车时拍拍顺喜的肩头,无声赞许他刚才的做法。
榜眼,他竟然中了榜眼。他们的预期是传胪,二甲
双喜拿出看家本领来赶车,避开拥挤的路段,虽然饶了远但却比平常用时还少。路上没什么人、都去看热闹了,马车也能跑起来。程雪坐在车帘旁听顺喜在外面汇报,当得知李悦给报喜人二十两银子后,长舒口气。
她不担心白芍,毕竟那孩子在大户人家做过,知道规矩。可留给家里的钱、都由大女儿把着,自己养的自己了解,那是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三瓣用的选手,她还真担心小姑娘为了省钱,只给二两银子。
虽说喜钱给多少都行,可给的多了自然也能问到一些他们想知道的消息。例如肖清霖中了探,周飞中了传胪。状元她不认识,据说是泸州人士,三十有五,正值壮年。
此刻她恨不得直接飞回家里、等待“英雄凯旋”。
“……夫人放心,报喜的人说了,老爷他们游完街就能回来了。”
“嗯……嗯!”
程雪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只能靠鼻音回应。
来此二年多考中,别看用时很短,期间的辛苦只有经历者、亲眼目睹者,才有发言权。
上次他说想吃熏鸡,今儿回去再做一只吧。再给他做几道麻辣的菜,他最是喜欢。考完很快就要回乡祭祖,涮串屋那边的开业也要抓紧时间……
想得多了,情绪也逐渐稳定,不再像刚才那么难以自控。
终于,马车停了,不等他们掀开车帘,程雪直接蹦下、快步往前院走。
白芍已经带着白芷、天冬开始摆供桌、放香炉。
这是凉燕的习俗,考中的人游街回来要在家里拜天、拜地、拜列祖列宗。
李悦眼尖看到母亲回来,几步跑到跟前,说:
“娘,我爹中了榜眼,您回房换上我给您做的那身正红色衣服呗,喜庆。”
“是啊娘,换上吧,那上面的可是我画的、我姐绣的。”李恬也跟着劝说。
李怀直接上手,拽着她就往主院走。
这段时间忙的没怎么陪孩子,这一拽到时让她发现小家伙的手劲儿不小。虽然文天带李恒他们出去历练,但李怀的操练每日都在继续。许是平日经常蹦跳,她总觉得这孩子又长个了。回头再看李悦姐妹,李恬已经到姐姐胳膊了。
等忙完涮串屋的开业,她得停下来、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