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听着身后传来的二人对话,嘴角上扬,心情大好。
虽然他们是宫里派来的眼线,但她跟李晖不怕盯也不怕看,这么有本事的人过来保护他们,说起来也是他们赚了。这一路能够平安北上,几人功不可没。家里这么多单身男女,等把他们都婚配了,也就都破戒了。
越想越兴奋,她已经开始琢磨拉郎配的事情。最好安排事情的时候是一男一女,这样也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咋跑这儿了?不冷吗?”
程雪闻声回神,见是李晖,把手里的汤婆子塞到他的手上。
“有这东西还能冷着?你那边忙完了?驿丞呢?没留下吃饭吗?”
李晖摇头,没再多说的搂着她回到屋子。
饭菜都已摆好,一家子正式开饭。
天冷、需要热量,特意炖了鸡、做了肉,李家从不亏嘴,所以孩子们吃的都很斯文。程雪怕菜剩了,频繁给几个孩子夹菜,见李晖吃的并不多,又给他夹两块。
“不用,我够了。”
够了?
程雪跟孩子们听到这话,全都一愣。要知道在他们家,就没有饭量小的,毕竟平日训练量很大,吃少了身体根本扛不住。更何况李晖是从不会让饭桌上有剩菜的主儿,哪怕饱了,都得再吃些,主打一个不浪费食物。大不了晚上多走会儿。
今天不仅说够了,还吃的那么少……
眼瞧他把碗里的饭菜扒拉干净,撩筷、离桌,孩子们面面相觑。
程雪忙催促孩子们别看热闹,抓紧吃饭。
门关上那一刻,李恬着急开口——
“娘,我爹惹你不开心了?”
“没有,别乱猜。”程雪忙出声否认。
李恒用筷头轻蹭额前,呢喃:
“既然爹没惹娘不高兴,我们又挺乖,那就是那个驿丞呛爹了?”
“他胆儿不小啊,竟然敢跟大官呛声?揍他!”李怀气呼呼瞪眼。
言懿忻好笑的揉搓他的发顶,说:
“没有,四蛋别乱猜。兴许是驿丞说了这边的难处,叔父现在之忧而忧。”
一直没说话的李悦拿起空碗,默默夹菜。
不用问也知道,给她爹准备的,预防半夜饿了没吃的。
程雪见孩子们这么懂事,甚是欣慰。
“好了好了,都赶紧吃饭,吃完在院里走走再睡觉。至于明天赶不赶路都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你们谁要是嗓子疼啥的,记得提前跟我说。”
“知道了,娘/婶子。”几个孩子异口同声。
程雪迅速吃完、回到房间,李晖正坐在炕上喝茶。桌子上摆了一本账簿,但不是他们家的。
“咋了?犯难了?”
李晖“嗯”一声重重叹口气,道:
“驿丞把给他带出来的饭菜都装走了,说是拿回家跟家里人一起吃,还说他们有日子没吃肉了。”
程雪脱鞋上炕,给自己倒杯热茶。随手翻看着桌上的账簿,难以置信的摇摇头。
“不会是跟在你哭穷吧。”
虽然她没经历过官场,但对官员“哭穷”还是略有耳闻。尤其是贪官,表面上看着穷的叮当乱响,实则背地里富得流油,最是可恶。
这本账簿,记录了驿站八年来的所有收入跟支出,不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狗血编剧都不敢这么写。
如此亏本的驿站,还有开下去的必要?趁早关门、节约成本,才是王道吧。
李晖理解她的怀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道:
“我也希望他是在跟我哭穷,可偏偏……唉!”
程雪不解的敲着账簿。
“不管啥原因,就现在这上面的收支数额,原来的府尹不着急?府尹不着急难道宁钴阳县的县令也不急?这都跟他们的政绩息息相关吧。”
她做过最大的官就是学习委员,可即便对官场再小白,如此赔钱的地方,是不是得抓紧整顿。商队不过来入住,是不是得究其原因、解决问题。这么一个浅显的原因,她不相信地方父母官不知道。
“听驿丞说,由于磨盘山的匪患才导致这边没有商队过来。不止如此,他的饷银也被拖欠两年,这边的小吏被抽到县衙当差。我估计从宁钴阳县开始往西北方向,各个县城的情况都不好。”
“镇北侯呢?匪患他不管……”吗?
没等话说完就反应过来了,如果镇北侯管了,就不会出现欠响的事,更不会李晖等了那么久才被任派,而且走之前宫里那位还来家吃饭。
来之前她特意问过周放、关于工资发放的问题,凉燕所有官员的俸禄,都是由吏部核算上报,户部拿到宫里批文,再派人送到地方。通常每半年发放一次,保证有足够时间运送到地方。至于粮食,则是在任派当地税粮中自取。
驿丞、典吏这些官职,那都正经吃饷,也是每半年发放一次。匪患不退,饷银的去向就很有说辞,拖欠两年都算好的,如果镇北侯再不调回京,这边只怕就要出事了。
思及此,程雪同情的看着李晖,轻声叮嘱:
“步子别迈那么大,即便人已经回京、势力仍在,还是要计划着来。”
李晖伸手把人扯到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