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北境州府内的各个公示板,陆续张贴了“打架斗殴”的惩罚条例。
无论谁对谁错,只要动手都会被罚去浇菜地,直到下一对打架斗殴者出现,替换才能停止。
当然,先挑事者惩罚的要狠些,毕竟得照顾挨打者的情绪。
按照《凉燕律例》,凡是发生口角、肢体冲突的,问清缘由,犯错方需在城内行刑位置鞭笞二十,以儆效尤,但这个律例目前还没有在乌膻呷等四县推广。
所以“拎水浇菜地”的这个惩罚,有人觉得可笑,有人觉得多余,还有人觉得根本不足为据。
可真当抓到打架的人后,打架才知道府衙跟县衙是玩真的。
原来这个“浇菜地”不止是浇本县的,还连带着整个北境州府。如果菜地不缺水,那就拔草、拓荒,总之主打一个“让你闲不住”。
半个月后,各地都不再出现打架斗殴,至于先前挨罚的那些,就每天祈祷有人打架,过来解脱他们。
浇菜地不可怕,拔草也不可怕,拓荒也能照做,可架不住这三样夜以继日的办。没工钱不说还要吃自己,中午哪怕吃老乡家一个卷子,都得照价给钱,否则衙差根本不依。
“打架斗殴”解决没多久,京城的三皇子终于到府衙现身了。
其实他早就带常随低调过来了,把该逛的、该吃的,全都逛完、吃完,还顺道去北芪王城转悠一圈。
李晖接到消息,带府衙人出来接见,“噼里啪啦”跪一地。
“都起来吧,不必多礼。”
“谢三皇子殿下。”
众人异口同声,纷纷站起。
燕暮没有端架子,拉着李晖问东问西,顺道把府衙上下都走了一遍,连后宅都没有放过。
当然,德喜早一步回去通知了程雪,她也带着一儿两女,换了比较正式的衣服接驾。
“夫人快请起,吾就是好奇,到处转转。刚才还跟李大人说呢,北境的府衙可比京兆府衙大多了。”
程雪站起身,轻笑着道:
“三殿下过誉了,如果没有苏侯的栽树,我们也不能乘凉。三殿下晚上来家吃饭吧,臣妇下厨给您坐一桌道地的北方菜,可好?”
“行啊,早听表哥说李夫人厨艺过人,今儿吾可算有口福了。”燕暮犹如外地过来串门的亲戚,跟程雪闲话家常。
这样的三皇子,令府城的官员们都长舒口气。
讲道理以他们的品阶别说见皇子,就是见个国公爷都是祖坟冒青烟。
今儿不仅见了,这些日子还要陪着招待,莫大恩宠啊!还有李夫人,这就把三殿下邀请到家里来做客、吃饭,那他们是不是也可以这样?
想是一回事,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李晖带人继续往后院走,一大圈走下来,燕暮由衷感慨道:
“苏侯爷果然是个会享受的,瞧着这宅子建的,我都想要了。可惜京城不可能有这么大地方,唉。”
李晖见他惋惜的样子,没有接话。
他不接,其他官员就更不能接,毕竟有些话三皇子能说,可他们不能说。
“对了李大人,吾这次是奉父皇之命,是要尝煮玉米的味道。玉米就是表哥从南越给你带回来的腰芦种子,父皇赐名玉米。”
李晖跟程雪私底下都这么叫,但对外不是叫“腰芦”就是“谷物”,叫后者的次数比较多,前者到底是南越的叫法。
如今皇上赐名跟他们叫的一样,日后就不用顾忌怕穿帮了。
“劳圣上费心惦记,实乃北境州府的一大幸事。多谢圣上赐名,多谢三殿下告知。”
“多谢圣上赐名,多谢三殿下告知。”
“多谢圣上赐名,多谢三殿下告知。”
大家重复最后一句话,燕暮看了直想笑。表哥经常对李大人各种夸赞,可依他看来根本不符,有点狗腿,阿谀奉承。
等所有人都谢完,他继续又道:
“上次州府送回京城的玉米有些干瘪,不知现在如何?”
李晖摇头,爱莫能助的说:
“还望三殿下见谅,如今六月已经过半,地里的玉米早就过了啃青的最佳时机。烤制、水煮都不适合,太老了。”
“这样啊,那算了。”燕暮没再坚持。
其实他早就已经尝过了,烤的还能有点滋味,但煮的确实不好吃,累牙不说还嚼不动。
彻彻底底逛一大圈,众人回到衙房,燕暮将皇上的批复奏折递给李晖。
上面不仅肯定了北境州府种玉米的行为,还嘉奖他们曾经州府欠的银钱,一笔勾销。还特别提及了年后“燕芪大战”时,李晖妻儿的付出。
“圣旨吾已经带来了,二十六是黄道吉日,那天过来宣旨。宣读完圣旨,吾就要去军营呆段日子,等你们这边秋收吾会亲自过来。”
还要参与秋收?
李晖明白的点点头,将自己提前写好的接待计划,拿给燕暮。
住处就安排在北境驿站,吃的,玩的,还有查看公务,也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燕暮看完纸上内容,终于明白为何庞老爷子对他赞不绝口。
远的不说就说京兆府衙,他们哥仨随便去一个,那都恨不得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