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坚凑到楚昭云身边,低语道:“义庄门口那人是我叔父的心腹,衙门可能出了急事。”
楚昭云像是没听见一般,不动声色地看向钱林,既然范知州让她做主,她也不必推辞。
范知州一走,钱林就变了脸色。
像是装不下去了。
“钱林,你还有何话可说?”
钱林面目狰狞的看着楚昭云,他心里很清楚,楚昭云不会放过他的,如此一来他再挣扎也没用,更何况,他压根就不想对着这个女人服软。
对着一个抢走他推官之位的女人服软,还不如杀了他!
“楚昭云!是你陷害我!七年前我没有收银子!”
“收了银子,是你监守自盗,没收银子,是你学艺不精,无论哪一种,你都不配留在衙门。”说完,楚昭云朝着范知州带来的衙役招了招手,“扒了他的官服,赶出衙门去。”
“楚昭云!你这个贱人,你怎么不死在兖州城外!早知道我就再多找些人,直接杀了你!贱人!我是衙门的推司,谁敢动我的官服!”
“稍等!”楚昭云本不打算追究他的谋害之过,可没想到钱林自己承认了,她连忙说道:“亲口承认陷害同僚,杖责十五,再赶出衙门!”
“你们!”钱林刚一开口,就被人捂住了嘴。
被衙役拖着往义庄外走,钱林不甘心地回头看着义庄里的所有人。
他知道楚昭云不会放他一马,但他没想到义庄里
的人竟然无一人为他求情!
“唔……唔唔!”
楚昭云目送钱林被拖走,脑子里飞速地盘算着。
作为推官,她做事要点到为止,所以至此也只是将钱林杖责十五再赶出衙门。
但她也不是个没脾气的人,点到为止,是便宜了钱林。
更何况她懂得斩草要除根的道理。
钱林此人,必得狠狠教训他一顿。
等出了衙门,脱了这身推官的衣裳,她该怎么出这口气?
楚昭云想得出神,直到范坚第二次出声唤她,她才回过神来。
“范推司,你刚才说什么?”
“楚推官,对不住了,以前是我误会了你。”
“无妨。”楚昭云看了一眼其他仵作们,正色说道:“我们在这里,就是要做好自己的差事,尽自己所能替死者开口说话。日后大家伙在我手下做事,差事是第一要紧的,此外,也没有钱林搞的拉帮结派的那做派。”
“楚推官本事大,我们一定跟着楚推官好好学好好办差!”方茂茂心中激动,他从未觉得自己的前程如此光明过。
“是!”范坚羞愧,他终于明白楚昭云为什么能当推官了,不仅因为她验尸推案的本领强,也因为她心思正!
也不知道他得用多少年才能做到楚昭云这样。
想到这,范坚更加羞愧,别说像楚昭云一样了,他别再识人不清交友不慎就行!
“楚推官,我去写钱林的卷宗。”
“你先写驿馆
的卷宗。茂茂写验状和验尸格目,写完之后出个告示,写……只写钱林没验出死因和莫怜的真正死因,莫怜的其他遭遇不用写,衙门门口贴一张,给大牢里的莫义送去一张。”
被委以重任的方茂茂用力点头。
一旁的高慧,见楚昭云交代完了正事才羡慕地开口:“青州有楚推官真是好福气啊,依我看,朝廷就该出新政策,这样好的推官,最好在青州待几个月,再去我们兖州待几个月,定是哪个地界都需要楚推官这样的好推官啊!”
楚昭云心想,这得累死她!
不过,有人比她好着急,义庄门口传来声音,众人看去。
“这可不行!楚推官是我们青州的推官,就得待在青州!”
“驿丞大人?”楚昭云看驿丞这满面笑意的模样,也不像是驿馆又出案子了。
高慧轻笑:“看来楚推官还有事,我先告辞了。”
“劳烦你来一遭,多谢你了。”楚昭云送走了高慧,才问驿丞:“驿丞大人前来,可是有事?”
“我是来感谢楚推官的!看!”驿丞说着话,掀开了带来的红布,红布之下,露出了四个大字,“‘公正廉明’,这牌匾是我昨夜找人连夜打出来的,这次多亏了楚推官,否则我真不知道如何和密州知州交代啊!”
“……”楚昭云看着牌匾,这四个字送给她合适吗?
送给知州合适,送给提刑官也合适,送给推官,
怕是有些大了。
“这都是我分内之事,驿丞大人严重了,这牌匾我不能收。”
“收!楚推官就是咱们青州的青天大老……额,‘公正廉明’就是说的楚推官啊。”
驿丞话落,他身旁的小厮也附和道:“不仅是驿馆里的人,青州好多百姓也都在夸楚推官,我走在路上都能听到呢!”
“要不,把这牌匾给范知州?”楚昭云想,反正这牌匾她不能收,“是范知州让我去驿馆查案的,范坚,你说是不是?”
接了楚昭云眼色的范坚连连点头:“对,对!”
驿丞有些犹豫:“我这贸贸然去衙门找范知州,妨碍他公务啊,要不还是楚推官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