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人伤重,案子交给金大人去查了。”江望月一边说着话,一边侧头看了眼杜若裳。
杜若裳神情哀伤:“但愿能早日抓到真凶。”
“裳儿放心,一定能抓到真凶的。”董玄握着杜若裳的手,宽慰着她。
“厢房到了,大人安心住下吧。”
“多谢。”
江望月推着楚昭云进了厢房,楚昭云累得和衣躺在了床上。
他见她虚弱,有些手足无措。
又怕她睡着了,若是叫不起来,耽误了喝药,他如何向段景曜交代?
“大人等下先喝了药再睡。”
“望月,你看杜若裳是不是没那般难过了?”
“确实,前两日一说话就哭,眼下她总算是止住了泪。”
“有劳你去煎药了。”说完话,楚昭云就闭上了眼。
感官停了,思绪却没停。
她不断地想着杜家灭门一案,没了证据和线索,只能靠直觉。
想来想去,杜若裳和董玄的嫌疑最大。
只是不知道,这嫌疑在其中一人身上,还是在夫妻两人身上?
若她的直觉是对的,那凶手也太警惕谨慎了些。
如此一来,定是找不到大的证据和线索。
是以,得从小事上入手……
不多会儿,江望月就端来了药,楚
昭云喝尽了药,才沉沉睡去。
金方善在府衙,明面上结了案,暗地里还在思索怎么查案。
而楚昭云和江望月,顺利地在董府住下了。
董府不算大,但杜若裳是个有诗意的人,董府的院子收拾得极其精致好看。
唯一有所突兀的,便是董玄在院子新中的花种子。
种子还未发芽,一片新泥与庭院景致格格不入。
楚昭云每日喝了药便在院子里赏景,累了就休息,休息够了又赏景。
江望月每日最主要的事就是给楚昭云端药来,看她喝干净。
两人在董府住着,倒也算是安安静静。
一连三日过去,均州突然下起了暴雨。
楚昭云在廊下坐着,抬眼看着雨水砸在屋檐上劈成了飞溅的水滴。
她又放眼看向院子里。
大雨如注,杜若裳和董玄冒雨搬着院子里的菊花。
芬儿举着伞跟在杜若裳身边,试图为她遮雨。
楚昭云不由担心着花种:“也不知道经历了这般大雨,新种的花种还能不能活。”
“不知道,我没养过花。”
“望月,你议亲了吗?”
蹲在地上的江望月,仰头看向坐在轮椅上的楚昭云,“大人怎的突然问我这话?”
楚昭云轻笑:“是我冒
犯了?”
“当然不是。就是……”就是他很少向别人谈及此事,有些不好意思罢了,“还没有,去年我娘给我张罗了几次相看,她们都看不上我仵作的差事,我倒是不急,也被嫌弃惯了,就是我娘很着急。”
“一时之间也难以改变他人对仵作的看法,不过等你当了推司乃至推官,应当就不会被嫌弃了。”
江望月眼神一亮:“大人的意思是,我能当推司了?”
“你眼下,能够胜任推司一职,我也打算升你为推司。”
见江望月大喜,楚昭云连忙又说:“你先莫高兴,此事急不得。推司的职位都是有定数的,如今的三位推司各司其职,约莫着你得等他们升职或者外调,职位空出来了,你才好升上来。至于具体什么时候,说不准……”
“嗯。”江望月轻声应了一声。
他明白,一切还说不准。
但楚昭云的话,无异于肯定了他心里的猜测。
来均州之前,他就得了小道消息,听说王推官准备回老家侍奉双亲,王推官走了,就会有推司升推官……
推司职位空了,就会从地方调任推司或者会有仵作升为推司……
江望月努力压下了自己上扬的嘴角。
他试图藏起自己的
喜悦,是以转头看向了院子里。
正好瞧见董玄搂着杜若裳的肩膀,两人小碎步跑着,搬完了最后一盆菊花。
“若是议亲,希望能寻得良人,能像董推官和杜姑娘一样恩爱就好了……”
楚昭云只赏雨,并未接江望月的话。
董玄和杜若裳十分恩爱,可她并不羡慕。
若是段景曜像董玄一样,事事关心她,为了她宁愿舍了自己的差事,她会觉着这是一种负担。
若是段景曜像杜若裳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的起居饮食,她会觉着处处掣肘。
她欢喜段景曜的性子,也欢喜两人之间的相处。
相爱关心,但不会试图干涉对方,更不会试图改变对方。
两人之间清清爽爽,互不掣肘,就是极好的。
也不知道梓州下雨了吗?
楚昭云的思绪飞到了梓州,片刻后,又回到了眼前小院里。
倾盆而下的大雨,哗啦啦的雨声掩盖了一切其他的声音。
暴雨天,实在是个说悄悄话的好时候。
楚昭云和江望月离着不过一步的距离,说出的话落入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