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绥之此话一出,屋内蓦的一静。
包括宁安泉在内的几人都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蹙眉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李绥之冷笑一声,开门见山道:“今天早上那些爆料不都是你发出去的吗?这时候还来装模作样,不觉得太晚了吗?还是说,你们今天来就只是为了跟我在这虚情假意的打太极?要真是这样的话,倒是我高估你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宁安泉也不想再跟他维持表面和谐,当即沉下脸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用再刻意伪装了。今天来,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您。”
“什么问题?”
“我父亲竞标的那块地,是你故意引着他去拍的,为的是拖死他,拖死我们家公司。”
“是。”
宁安泉怔了怔,继续问:“柏丽玫是你介绍给我父亲的,在这之前她是你的情妇,之所以引荐给我父亲,是为了方便离间我们父子感情,让我父亲众叛亲离。”
“是。”
“我家老宅,是你授意让柏丽玫撺掇我爸卖的?现在他们住的这栋房子也是你选好了,让柏丽玫撺掇我爸买的?目标是我爸还是我?”
李绥之听到这终于抬头瞥了他一眼,轻笑道:“你觉得呢?”
宁安泉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收紧,却还是逼着自己暂且冷静,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我父亲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李绥之神色微动,面露怅然与遗憾,可眼前中却又透着些懊悔与怀念,很是复杂。
“我倒希望跟我有关,可惜,没来得及。”
宁安泉怔了怔,一时竟有些说不准他这话是真是假。
照理说,眼前之人将前面的那些事都认了,无所谓在这最后一项事上撒谎。
可前面那些事他认顶多算心思不正,手段龌龊,这最后一件才算得上是跟人命扯上关系。
李绥之不愿意认,倒也合常理。
这般想着,宁安泉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叶婉汐,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
叶婉汐之前心里其实就有数了,这会见到李绥之便越发肯定了。
这人确实对宁安泉的父亲有杀心,但宁安泉父亲的死,还真不是他主使。
瞧见叶婉汐点头,宁安泉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咬牙道:“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跟我爸不是几十年的朋友,几十年的好兄弟吗?你们之前关系那么好,我爸他对你可以说是推心置腹,你对他对我也是……”
一直尊敬喜爱的长辈,竟是一头时时刻刻惦记着他们家家产,惦记着他们父子性命的豺狼。
宁安泉至今都想不明白,究竟是怎样的仇恨,能够让这人隐藏这么久,只为一点一点筹谋,将他们父子逼上绝路?
“他对我推心置腹?他真就对我推心置腹吗?”宁安泉这话不知怎么戳中了李绥之的逆鳞,让他的脸骤然变得狰狞起来。
“他若是对我推心置腹,当初就不会娶你妈,若是对我推心置腹,我爸当年就不会死!”李绥之蹭的站起身来,“你是不是觉得他对我很好,好到对我言听计从,好到只要我开口求他,他就什么都愿意答应?”
“我告诉你,这都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虚情假意罢了!因为你爸心里也清楚,这是他欠我的,一辈子都欠我的!”
李绥之这些话的信息量实在是有点大,尤其是还牵扯上了宁安泉的母亲以及李绥之的父亲。
宁安泉愣了几秒才醒过神来,寒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爸要是对你推心置腹,当年就不会娶我妈?这跟我妈有什么关系?还有你爸,你爸的死又跟我爸有什么关系?”
“你真想听?”
“这不是我想不想听的问题。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好也罢,坏也罢,我总要知道我们家遭的灾是怎么来的。当然,我想听的是真相,而不是污蔑。你说归你说,具体我还是会去查证。如果你觉得我爸死了,再也开不了口,只能任由你污蔑抹黑,那就大错特错了。”
“污蔑?他还用得着我污蔑?”
李绥之看着宁安泉完美结合了宁爸爸宁妈妈优秀基因的脸,沉默了几秒才提起那段他自以为埋藏多年的往事。
李绥之跟宁安泉父母的关系有些俗套,宁安泉的母亲当年是校内有名的大美女。
李绥之几乎是见她的第一眼,就对她一见钟情,由此对她展开了疯狂攻势。
宁安泉的父亲当时跟李绥之是同一专业的同学兼室友,两人从高中起就在同一个学校,毕业后又考上了同一个大学同一个专业。
在遇上宁安泉的母亲前,两人已经是铁哥们。
然而,李绥之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个铁哥们最后会背叛自己,明知道他喜欢宁安泉的母亲,却还抢先他一步抱得美人归。
李绥之怎么都忘不了,那天晚上他打工回来,带着哥们最爱吃的烧烤啤酒,想着再过不久就是女神的生日,回去可以让他帮自己出谋划策,想点好主意帮他俘获女神的心。
怀揣着满腔期望,他迎着深夜的月光与灯光路过操场,远远的就看到一对小情侣肩并着肩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