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晌午了, 太阳火辣辣的照耀着。
顾夏立在廊下, 笑眯眯的逗弄着奶豆儿,她做什么, 奴才们都如临大敌的盯着,没有一点意思,索性给自己放假, 好生歇息一番。
奶豆儿啃咬着她的手指,跟吃棒棒糖似的, 舔来舔去稀罕的紧。
“把本宫的月事带子晒晒, 这个天合适。”想了想,顾夏又吩咐道。
她们这样的身份, 月事带子不需要洗, 只用一次便丢了,可做好后,也得好生洗干净, 放到阴凉里阴干才好。
这样隐秘的物件,女子羞于拿出来, 可顾夏却知道,只有晒太阳充分杀菌之后才更有益于健康。
未免惊世骇俗,特意在上头盖上一层绸布, 免得别人知道了说嘴。
沈香雨有些迟疑,要她来说,嫔主月事一般是早上来的,素来准时, 今儿没来,那有孕便是实打实的,何苦再晒那劳什子。
但她知道,熙嫔的决定,没有人能够反驳。
看她乖乖去晒,顾夏唇角溢出一丝笑意,身边的奴才再怎么机灵、有心她都不稀罕,就稀罕一个听话。
这奴才今天给做你这个主,明天自然能做你那个主。
谁知道哪天就被坑了,这屁股决定脑袋,是最大的实话。
快到午膳的时候,康熙便来了,看到那绸布下头隐隐约约的月事带,略有些失落的问:“来了?”
顾夏先是笑吟吟的跟他请安,这才不急不缓的回:“没呢。”
来月事第一时间是要报到敬事房的,若是日子不对,还得请太医,防的就是有孕不知道。
康熙舒了一口气,规规矩矩的坐到她身边去,往常他来,手脚总是没个尊重的,摸摸这里捏捏那里,恨不得两人揉为一体。
顾夏看的好笑,柔声打趣:“您这般期盼,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岂不失落的紧。”
康熙看她没心没肺的,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略有些无奈,凑过去点了点她细腻的鼻尖,柔声道:“当初送你一个孩子,稳固你的地位,你不要,现在好不容易自己有音了,你自己都不知道紧张。”
“有您在,我有什么好紧张的。”顾夏慢条斯理的剥着葡萄皮,放到康熙跟前的瓷盘中,一点都不在意。
她是真盼着没有,满打满算她今年十七,她前世这年纪收个情书脸还红呢,不小心碰到男生的手,那真是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她只顾着埋头读书,脸皮子又嫩,这反应被闺蜜打趣好久呢。
现在就要为生子忧心了,况且她葵水来的晚,身子发育更是晚,生什么孩子,还是晚些更好。
她不知道自己的话在康熙心中掀起多大的波澜,熙嫔全心全意的依靠着他,她嘴上面上总是淡淡的,心里却将他放在第一位。
“这一次,不管你有没有,你都必须有。”康熙摩梭着她白嫩的手掌,半晌才缓缓道。
这话顾夏初始有些不明白,这孩子又不像后世,还能做试管婴儿,怎么就有没有都必须有了,半晌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不管有没有,对外报的都是有,若她真的有了,自然皆大欢喜,若是没有,那么只要她怀过孕,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借此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抬眸怔怔的看着康熙,顾夏觉得,自己的心潮起伏,小心肝砰砰砰的跳,快要摁不住了。
有这么一个人,能做到她最渴求的事情,她想要保持静心,何其艰难。
“您……”想要说的话,被康熙用一根手指堵回去了,轻轻的嘘了一声,就听他用低沉的声音解释:“佟氏、小赫舍里氏马上就要进宫了,以她们的家世,你是万万拼不过的,少不得就要在其他方面找补。”
再没有比后妃有孕更能提地位的了,最起码他的宠爱就不行,太皇太后最不喜独宠,若他真这么做,便是将她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顾夏一时哑然,在她心中,和康熙之间不过是男欢女爱,一晌贪欢罢了,为对方着想,心心念念都是对方,那是刚开始的悸动,后来都被她抛到脑后去了。
可康熙如此辛苦筹谋,就想着能提高她的地位,让她不至于差人太多,着实令她感动。
轻轻一声叹息,顾夏轻轻的点了点头。
小鸟依人的依偎在康熙怀中,那心湖泛起的波澜,转瞬间又平静下来。
康熙走的时候,她仍旧没有一点动静,他显然是高兴的,这会儿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说不得真有了呢。
顾夏有些黑线,看着他笑眯眯的,一点都不像他了。
他虽然面上一派温和,唇角总是挂着笑,可礼貌的笑意跟打心眼里高兴是不一样的。
慈宁宫。
“你说,皇帝他自打年内只传召熙嫔一人侍寝?”淡漠的女声在宽阔的空间内响起。
接着是温和的女声应答:“是。”
端坐高堂的女子眯了眯眼,呵呵冷笑两声,半晌没有动静。
下头温和的宫人低低的垂着头,没一会儿就被人请出去了。
景仁宫。
顾夏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没意思,怀孕总归是人生大事,不知道的时候便罢了,若是觉得自己有孕,那真是时时都有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