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是非常冷的。
临近过年的时候,空气中更像是带着寒冰一样,冷冽的空气顺着鼻腔进入肺管,带着一种微微的疼。
顾夏穿着耐磨的皮甲,外头罩着薄薄的棉衣,在外头好几天了,她的形容略有些狼狈,精神却很好。
经过这几日的搜寻,众人顺利的发现了劫匪的踪迹。
因为第一次是从房山那里发现的朝阳郡主,这一次很多人下意识的,又要从这个地方找起,但是顾夏想着若是自己,定然会从水路走,而不会翻越千山,去体验艰辛磨难。
好在她手中可调动的力量还是充足的,足够兵分几路。
她则随着水路走,以图在发现胤禛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在他面前。
艰苦的环境和失去孩子的痛苦,让她暂时忘却皇宫的一堆烦心事。
甚至在默默等待着讣告的发出,这种刀斧悬在头顶的感觉糟糕透了。
无端的,顾夏想起一句话,经历过风雨,才能见彩虹。
她的生活一直顺风顺水,毫无波折,所以上天看不过眼,直接降下风雨给她吗?
顾夏不得而知。
抽了抽鼻子,看向一旁的海宁,温声道:“累了就去歇息一会儿,等会儿还不定是什么情景呢。”
海宁摇了摇头,坚定的立在她身后。
顾夏最近有一个新爱好,有事没事就擦擦枪,恨不得拿出砂纸打磨过才好。
“夏西村有一个女子很可疑,她跟别人说带着的是她儿子,但是两人口音不同,这才被报了上来。”
“十公里外的红薯庄有一个男子很可疑,带着一个不爱说话的小女孩。”
“码头上有一家三口出门探亲,长的都很好看。”
很多信息在瞬间蜂拥而来,让人难辨真假。
顾夏点着桌面,本来想让官府将他们都暂时扣押,可想到对方手中是有热武器的,而且胤禛在对方手上,谁知道会不会对他造成伤害。
哪怕他从娘胎中开始学习,他和大人之间也是有着无法逾越的力量差距。
顾夏很焦虑,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的在这些信息中间抽丝剥茧,力图最快找到胤禛。
一旦被他们带走,后果不堪想象。
海宁奉上一杯热茶,安抚道:“他们后头都跟着咱们的人,这一次派了精英出去,定然是无碍的。”
顾夏点头,其实胤禛很聪慧,比她见的所有人智商都要高些,大约是拿绿液当果冻吃多了,他的力量也很大,看着肉乎乎的小胳膊小腿的,跟成年人的力气也差不离了。
可能把他悄无声息的带出去,自然用的是非常手段。
比如说蒙汗药什么的,一剂下去,就只要任人宰割。
“走,锁定杜庄,随我一起去。”
顾夏点了点桌面上的小纸条,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厉。
这是一个老父亲,带着自己的孙子来投靠中进士做大官的儿子。
可据她所知,因为如今频开恩科,所以录取标准在一定程度上降低,而且派官是以家乡为首要条件的,最重要的是,考中进士并不会做大官,都要从基层做起。
当然百姓口中的大官,和她口中的大官不一样。
然而最近几年的进士,她看一遍花名册就能记住信息,并没有符合条件的存在,那只能说明,对方是在撒谎。
在这个节点上撒慌,是一件非常敏感的事情。
顾夏不过招呼一声,就利索的跃上马背,率先朝着目的地去了。
杜庄很小,只有几十户人家,而那个老父亲就借住在村长家,据他所说,他家是做布匹的,因此很有些余钱,让什么都上好的。
村长的房子,总是要与众不同一些,明显比旁人富庶些,这些京城周围的房子,甚至有些人是旗人,因此瞧着倒还有些模样。
“村长,您在家吗?”海宁上前叩门。
村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长得膀大腰圆,方唇阔耳。一开口就震得嗡嗡响:“何事?”
“小生路过此地,干粮用尽了,还请您行个方便。”海宁说的客气,微微躬身。
视线却不动声色的在院子中扫动,在他们谈话期间,村长的房子早就被侍卫围了起来。
顾夏利索的爬到房顶上,海宁看到她的动作,微微一笑,而在这时,从西厢出来一个老者,囔囔道:“我孙子在睡觉呢,你们太吵了。”
冲海宁递了个眼色,顾夏翻身从窗户跳入西厢房,看着床榻上的凸起。
孩子侧对着她,只露出一半后脑勺,静静的躺着,一动不动。
而这时,外头的老者好像察觉到什么,不动声色的开始往西厢房退,他不退还好,一退都发现猫腻,海宁率先发难,和老者打了起来。
顾夏也不再迟疑,一把掀开被子。
白生生的小脸上头黑乎乎的,跟只小花猫似的,素来爱板着小脸装小大人,眼眸中带着骄矜的胤禛,这会儿泪流满面,将略有些脏污的枕头染湿半截。
听到海宁声音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得救了。
老者听不出来,可他五感灵敏,能轻而易举的听到有人跳上房梁。
胤禛拼命的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