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头脚的床榻。
顾夏也跟着沉默了,头脚都盖上了,那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了。
“皇玛嬷!”康熙看着锦被,眼眶红彤彤的,几欲落泪。
顾夏也被他的情绪感染了,心里酸酸的,慈宁宫的奴才跪了一地,哭的跟天塌下来似得。
而在这时,几个皇子公主,也从各处赶来,跪在床前。
太子哀嚎一声,哭的最是响亮。
胤祉、胤祚两个有些蒙圈,他们太小了,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跪下,也不明白为什么旁人一脸悲伤。
用被吓到一样的表情看向顾夏。
朝着奶母使了个眼色,两小只顿时被带出去了。
小孩子心眼都干净,这种场合本来就是要避免的。
太皇太后薨逝,干系重大,礼仪也比较繁琐,一时间顾夏也忙的脚不沾地,也顾不上什么看话本,无聊的了。
“哎,多给些哀荣,老祖宗一生也不容易。”
确实很不容易,她的一生,堪称是传奇了。
从侧福晋到永福宫庄妃,再到圣母皇太后,然后就是太皇太后了。
辅佐出了顺治、康熙两代帝王,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政治家。
如今都成了史书上冰冷的文字,再也看不到她的音容笑貌。
康熙心里很难受,茶不思饭不想的,只呆呆的望着天空发呆。
顾夏端了一杯热茶给他,坐在他身边无声的安慰。
“当初老祖宗强烈反对朕撤藩,也是担心朕不能掌控大清……”
“小时候是她和苏麻喇姑,手把手的教朕读书识字……”
蓦然回首的时候,看到的,竟然都是她的好,一点不好的,都想不出了。
沉默的陪着他,顾夏有些无言以对。
太皇太后对她来说,一直都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
旁人还好说些,可她对于康熙有一定的掌控能力,如果反对她,那么她将会损失什么,才能保持现在的和平。
现在她突然间没了,就像是头上的大山猛然间被掀翻,她不大笑三声都是好的,陪着康熙哭,她实在有些做不到。
就这么愣怔一会儿,天色已经渐晚。
“您坐了一天了,该筹备起来了。”
康熙沉默不语,他知道该筹备着,将老祖宗入土为安,到底心中还有念想,略有些舍不得。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跟她见最后一面。
知道劝不动她,顾夏索性自己去指挥着,免得下头人迷茫。
老祖宗一直停在这也不是事,夏天也容不得耽搁,要不了两天人都臭了,再生点什么出来,那就更可怕了。
况且,她现在对这些敬畏的紧,轻易并不想涉及。
康熙知道她的意思,又沉默了良久,这才真正的下定决心。
丧礼得以继续下去。
一直忙的晕头转向,直到快中秋了,这事儿才算落幕。
天色渐凉,隐隐的有桂花的香味,从四面八方沁过来,在鼻翼间萦绕。
“胤禛呢?”
顾夏随口问了一句,感觉好几天都没有见他了。
香襦也不知道,她最近为皇后的膳食单子都快愁坏了,皇上一个劲的茹素,娘娘自然也不能例外。
偏她吃了这许久的鸡蛋,已经吃的非常不耐烦了,总是吃素,难免把人吃的晕乎乎的。
赶紧去乾西五所问了,才知道这几日一直早出晚归的,说是寻叶先生有事要忙。
顾夏蹙起眉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忙的。
“等他回来了,让他来一趟。”
“是。”
香襦应了一声,就退下了。
本来今年香襦应该放出去了,可出了老祖宗这样的事儿,放还是能放的,成婚就不要想了。
她今年都二十五了,再耽误一年,就真的成老姑娘了。
娘娘给她好几个人选,她选了一个汉人秀才,人长得好,看着也踏实,看见她的时候,垂眸浅笑的模样,特别的勾人。
最重要的是,脸颊上浮起的两抹红晕,更是对她的肯定。
想到这里,她也不禁浅浅的笑了,转瞬又收起笑容。
本来定的明年春的婚礼,东西都准备好了,这一年的国丧,严禁嫁娶的,就只能后年了。
到时候她都二十七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生孩子。
想着要给对方纳妾,她从内心深处生出一抹排斥。
不过现在好多了,因着万岁爷守着皇后一人过日子,旁人也不敢显得奢靡,没有生子的妾室通房,能放的都放了。
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纳过,一时之间,后院女子也变得好过很多。
乱想一通,眼前浮现秀才的长指,不禁脸上一红。
“你是哪宫伺候的?”
面前的女子着实出挑,芙蓉面柳叶眉,眼角眉梢都带着媚意,就像是一颗光芒流转的钻石,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