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并没有多说,只缅怀一番自己早夭的孩子,就踏着晓露清风回了自己的院子。
真珠仍是他走时的姿势,呆呆的委顿在地,眼眶红彤彤的,形容狼狈。
“爷。”声音嘶哑的喊了一声,就见太子大踏步走了进来,将手中的襁褓扔到地上。
那大红的襁褓在视线内缓缓跌落,像是一个痛苦的开关,让真珠瞬间嚎哭出声。
“留着它,就是这会儿用的?”
她不知道这问的是襁褓,亦或者是她的孩子。
狠啊恨的,在她心里翻腾,那是她十月怀胎,日日期盼生下来的孩子。
他可以不喜欢,可为什么连个活命的机会,都不给呢?
太子神色冰冷,坐在太师椅上发呆,听到她的问话,扭头看了她一眼,接着又开始发呆。
室内一片压抑的寂静。
这会儿天边泛起鱼肚白,微微的光亮偷过来,太子用指腹掐灭烛火,微微的灼烫,让他瞬间回神。
“没有的事。”
这样的回答,显然并不能让真珠满足,她慢吞吞的应了一声,还未起身,就听到门口传来嘤嘤的哭泣声。
那是很婉转好听的声音,如同夜莺轻啼,带着淡淡的哀怨。
透过门缝,就这么钻了进来。
这个声音,旁人觉得好听,她却觉得犹如跗骨之蛆。
她的孩子没了,那贱人竟然还来邀宠。
果然,就听外头传来空灵好听的声音:“太子爷,您节哀啊。”
真珠猛然回头去看,太子的神情有些奇怪,眼神中完全含义,复杂的她有些看不懂。
杏黄色的衣袍从面前一闪而过,接着是两人喁喁的说话声,紧跟着便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回眸看向地上的大红襁褓,真珠露出一抹怪异的微笑。
他们这里恩爱纠缠的,顾夏却掂着鱼竿,带着斗笠,说什么也要把午餐给钓上来。
清溪书屋后头有一条河,引得外头的活水,里头撒了好些子鱼苗,不当差的时候,谁都可以去抓。
有模有样的坐在小马扎上,顾夏看着瓶子里头的蚯蚓,怎么也下不去手。
太恶心了,纠结在一起,不停的扭动。
“拿馍花来。”换了东西的后果是,她一条鱼也没有抓上来。
最后还是胤禛拿鱼叉给她弄了好几条,专门捡黄刺鱼,这东西刺少,又是极鲜嫩的。
顾夏现在越来越任性娇气,那鱼刺要是多一些,她就不耐烦吃了。
最后又抓了一只草鱼,这个做酸菜鱼最好吃不过。
“好能干哦。”顾夏双眸带着星星,一个劲的夸胤禛。
不管孩子都长多大了,在父母心中,好像还是当年那个蹒跚学步的幼儿,随时会冲着你张开双臂求抱抱。
胤禛轻轻的嗯了一声,挽着袖子提着鱼,就往小厨房去了。
他的手艺很好,很得顾夏的心,她有时候随口说了一句想吃什么,做孩子的,就能替她捧上餐桌。
胤禛很白,跟顾夏一样白,像是自带柔光似得,本来为了捉鱼,穿的就是青色的细棉长衫,这会儿卷着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骨节修长的手指翻飞,快速的处理着食材。
顾夏替他烧火,胤熙在一旁洗酸菜,猛眼一看,倒不像是皇后阿哥公主,倒像是寻常的百姓家了。
“这是教你们最基本的生活技能。”可不是我偷懒。
顾夏的眼神中,透露出这个意思。
胤禛包容的轻笑,让顾夏微微有些脸红,这孩子长大了,越来越有暖男的趋势了。
看来她以后会是一个恶婆婆,毕竟这辛苦养大的儿子,转瞬跟一个女子卿卿我我双宿双飞,这也太心酸了。
好像昨日还拉着胤禛的小手手感叹,今儿就到了他成婚的日子了。
按照礼节,她和康熙是没有办法参加皇子的婚礼,可是她不甘心,看不到孩子结婚,这心里就缺点什么似得。
康熙自己也蠢蠢欲动,最后两人商量商量,愉快的罢工,往贝勒府上去了。
这些制式婚礼,并没有什么看头,也不会有司仪放一些悠悠的歌曲,说着感人肺腑的话语。
更多的是庄严肃穆。
两人离了一人身的距离,手中拿着大红的绸花。
顾夏的双眸有些湿了,转眼间,胤禛就十八了,成了一个大人,宽阔的肩膀能够扛起重任了。
康熙的眼圈也有些红,胤禛是真正意义上,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从月子里,到这么大,时时刻刻都有他的参与。
长大了,站住了,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看向坐在贵宾席上的太子,那苍白的面色,阴沉的眼神,像是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让康熙心中有些不舒服。
这孩子,一年比一年左性。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顾夏就赶紧起来,穿上秋香色的旗装,仔细的上妆后,就等着小两口来。
原本还想着,她会是一个恶婆婆,真到了这一天,她才知道,哪怕是为了孩子呢,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胤禛牵着福晋的手,缓缓而行。
福晋个子高挑,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容长脸,长长的眉,忽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