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定安仍是昏昏睡着。
娇娇先是将枕头垫高了些,而后舀起一勺子米汤,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等着不怎么烫了,才小心翼翼的送进邱定安的嘴里。
温热的米汤入喉,邱定安微微恢复了些意识,他动了动手指,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瓦房,房顶有些斑驳,看起来已是有了些年月,他身上盖着的棉被温软而干净,透着皂角的清香,而在他身边则是守着一个白净可人的小媳妇,她看起来年纪很小,最多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可头发全都是绾在脑后,意思是嫁了人的,她微微垂着眼睛,正在那里轻轻吹着勺子里的米汤,露出的轮廓清丽而温柔,待她将那一勺子米汤送在自己唇边时,他蓦然出手攥住了她细白的手腕,他的黑眸深敛,只哑着嗓子问了句:“你是谁?”
娇娇一惊,这才发觉他已是醒了,她迎上了男人的乌黑深沉的目光,心里便是慌了,她极力挣扎着,可邱定安即便有伤在身,力气也仍是极大,娇娇用了全部的力气也无法挣脱他。
她的手腕被他攥的很疼,可她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和他摇着头,想让他松开自己。
“这里是在哪?”邱定安仍是紧紧地盯着她,这几日他虽在昏睡着,可仍能够曾察觉到有人一直守在自己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自己,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只不能确定这几日照顾自己的人究竟是不是她?
娇娇吓坏了,只又惧又怕的看着他,邱定安微微蹙起了剑眉,仍是低哑着声音问道:“你为何不说话?你是朝廷的人?”
娇娇又是摇了摇头,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惶恐,他的力气那样大,只让她觉得自己的手腕都要断了似的,忍不住流下了泪来,看着娇娇的泪水,邱定安眸心微动,终是松开了自己的手,娇娇握着自己的手腕,直到听见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她回过头去,就见丈夫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李成达,娇娇心里顿时就踏实了,只连忙跑到了丈夫身边,躲在了他身后。
李成达护住她的身子,看着妻子的泪水,李成达眸心微沉,转身看去,就见邱定安已是醒了,李成达见状,遂是上前道:“邱大哥,你醒了?”
他并没有称呼元帅,眼下这个情形,还是称大哥比较稳妥些。
“成三兄弟,是你。”邱定安看见了李成达,心里顿时便明白了。
“不错,大哥放心,您现在在我家,这里很安全,”李成达语毕,向着怀中的妻子看去,与邱定安继续说道;“这是我妻子,她叫娇娇。”
邱定安听着李成达的话,目光便是向着娇娇看去,娇娇仍是垂着眼睛偎在丈夫身后,似乎很有些害怕他,而她的手腕已是一片青紫,察觉到邱定安的视线,娇娇只低下头,用袖子将手腕遮住了。
“怪我莽撞,吓着弟妹了。”邱定安想起自己的鲁莽,只低声道了句。
娇娇轻轻摇了摇头,只转过身,去为邱定安煎药去了。
李成达与邱定安说了两句话,邱定安的伤势仍是十分沉重的,未过多久便又是昏睡了过去,李成达离开了后屋,进了灶房,就见娇娇守在炉子旁,在那里十分小心的熬着药。
李成达看着便是伸出胳膊,将她抱在了自己怀里,他伸出手捋起了她的袖子,看着她的皓腕上落下一片青紫,他的眉心微皱,黑眸中满是心疼,只轻轻揉着,问着娇娇:“疼吗?”
娇娇点头,打着手势问着丈夫;“他到底是谁?”
李成达并不愿吓着她,并不曾将邱定安的真实身份说出来,只与妻子道:“他和官府有些过节,所以,咱们不能把他在咱们家养伤的事情说出去。”
“他是逃犯?”娇娇的心顿时收紧了。
李成达点了点头,娇娇的小脸顿时苍白了下去,李成达瞧着心里既是怜惜又是歉疚,只抱住了她的身子,和她温声安慰道;“别怕,等着他将伤养好就没事了。”
李成达虽这般安慰着她,可娇娇又怎能不怕,她的心砰砰跳着,对眼前的丈夫又怨又怜,忍不住伸出了拳头去打了他一下,李成达仍是抱着她,低低的吐出了两个字;“别怕。”
自打从李成达口中得知自家后屋住的是个“逃犯”后,娇娇每日里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官府会来人,连着李成达一道抓走,平日里只更是小心了,在公公面前更是一点风声也不敢透露,只怕公公在外溜达时会和街坊们说漏了嘴,自己也更是精心的照顾着邱定安,熬夜熬汤的,只盼着邱定安赶紧儿养好伤,能早早离开。
这一日,李成达一早便去了山上砍柴去了,娇娇在家里熬好了药,趁着老爹不在家,自己则是端着药向着后屋走去。
经过这几日的休养,邱定安的伤势已是日趋平稳,脸上也是慢慢恢复了些血色,听见脚步声,邱定安睁开了眸子,就见一道纤细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的肤色白皙,身段轻盈,虽然不会说话,可那一双眼睛却是水意濛濛的,牵的人心里不由自主的漾起几分怜惜。
见邱定安已是醒了,娇娇掩下眸子,无声的将手中的药碗送在了他面前,这几日邱定安伤势平稳,已是能自己喝药了。
“多谢。”邱定安从娇娇手中接过药,几口便是喝了干净,将药碗还给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