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达将娇娇带进了自己的帐子,让她在床上坐下,自己则是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子,娇娇看着他,夫妻两人分别数月,此时的李成达穿着戎装,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英气,和之前穿着布衣的他看起来很不相同,这样的李成达对娇娇而言是有些陌生的,她轻轻地伸出手抚上他的面庞,李成达看着娇娇怔怔的看着自己,便是笑了,问她,“俊不俊?”
娇娇也是笑了,对着他点头,一双纤细白皙的小手仍是十分爱惜的摸着他的面庞,这些日子,李成达先是一路奔波,而后又披甲上阵,眉宇间蕴着几分沧桑之色,让娇娇看着很心疼。
李成达搂住娇娇的细腰,眼睛却是不由自主的在她平坦的肚子上划过,算算日子,若孩子还在,娇娇眼下已快要临盆了,李成达想起孩子,心中只密密麻麻的传来一股痛楚,他很快便移开目光,握住她的手,在唇边亲了亲。
娇娇留意到了丈夫的视线,她的眼圈有些泛红,和丈夫轻轻地打着手势,“对不起,我没有保住孩子,我没有保护好她。”
李成达抚上她的面庞,他的声音沙哑,却故作轻快的说了句:“没关系,我的小媳妇年纪还小,我本来就不舍得让她生孩子。”
李成达说到最后,声音却是微微颤抖起来,他的眼眶也是红的不成样子,娇娇不忍心看,只抬起手轻轻地捂住他的眼睛,很快,娇娇便是觉得掌心传来一片热潮,她知道李成达哭了。
娇娇的眼泪也是一颗一颗的落了下来,直到李成达把她按在了怀里,不让她看见自己的泪水。
自有记忆来,这是李成达第一次落泪,他不想让娇娇知道他有多爱那个孩子,那是他的心肝宝贝,他永远都记得自己将手掌抚上娇娇的肚子,察觉到孩子的胎动时他是怎样的欣喜若狂,那是要被他捧在手心里呵护一辈子的小女儿,他要好好干活,给他的女儿买好看的衣裳,买好吃的东西,可现在他的小女儿没了,是他没有保护好他的孩子。
娇娇也是噙着泪,将脸庞埋在他的怀里,李成达紧紧地抱着她,隔了半晌,他深吸了口气,才松开了怀中的妻子。
李成达伸出手为娇娇拭去了腮边的泪水,他绝口不再提起那个孩子,只将娇娇抱在了自己膝上,与她温声道:“娇娇,你和老爹刚到军营,这几天先好好歇息。”
娇娇也是止住了眼泪,她看着丈夫的眼睛,打着手势问他:“这里是邱先生的军营吗?”
“嗯。”李成达点了点头。
“邱先生……是反贼吗?”娇娇的眼睛中蕴着担忧,在路上时,杨大奎与周隆二人一路避着官府,只捡偏僻的小道儿和水路走,曾在玉水村时,娇娇也曾听人家隐约说过河东这边有农民军在和朝廷打仗,等到杨大奎将她送到军营,看见丈夫身上的装扮,娇娇心里便隐隐的明白了。
李成达揽着她的腰肢儿,又是一个点头,“在朝廷眼里,咱们的确是反贼。”
语毕,娇娇的小脸有些苍白,李成达看着心里只觉不忍,他的手指十分轻柔的摩挲着她的面颊,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问了句:“娇娇,你怕吗?”
娇娇摇了摇头,她的眼中透出一抹温柔,打着手势告诉他:“不管你去哪,不管你做什么,我都跟着你。”
李成达听了这话,便是微微笑了,他抵上娇娇的额头,低沉而温和的说道:“别人家的媳妇都盼着自己男人当大官,挣大钱,只有我的小媳妇不嫌我蹲过牢,不嫌我当反贼,是吗?”
娇娇鼻子一酸,伸出胳膊搂住了他的颈,用眼睛告诉他,她永远,永远都不会嫌弃他。
李成达将她抱紧了些,俯身轻轻吻住了她的嘴唇,他知道娇娇现在身子不好,这一吻只是浅尝辄止,他的胳膊牢牢的抱着她,享受着这份得来不易的温柔。
娇娇与李老爹便这样在军营中暂且住了下来。
李老爹晓得轻重,每日里最多不过在帐子外头溜达几步,从不敢在军中乱逛,至于娇娇更是连门都不敢出,每天只乖乖的呆在自己和李成达的军帐里,经过坝子上的事后,娇娇只觉得自己是不能被旁人看见的,生怕会给丈夫带来麻烦。
这一日,李成达一早去了校场,老爹也按奈不住去和军中的郎中谈天去了,帐子里只有娇娇一个人。
娇娇的面前搁着一些布料,想着为李成达做一些鞋垫,她刚穿好针,就听帐外传来一阵强劲有力的脚步声,听到动静,娇娇以为是李成达回来了,笑意还不曾从唇边露出,就听帐外传来了侍从行礼的声音,听着他们口称“元帅”,娇娇才明白来人不是李成达,是邱定安。
待看见那一道高大的身影走进来后,娇娇连忙站起身子,她有些紧张的看了邱定安一眼,对着他福了福身子。
“弟妹不必客气,”邱定安向着娇娇微微抬了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倒是温和的:“早应该来看望你和伯父,只被军务缠身,一直寻不到空闲。”
“元帅您太客气了,应该我们去和您请安的。”娇娇打着手势,她的眼瞳澄澈而纯净,仿佛会说话一般,邱定安看着她的眼睛与手势,竟也能多多少少的明白一些她的意思。
邱定安微微笑了笑,“当初在玉水村,多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