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年关,寨子里家家户户都是挂上了红灯笼,远远看去一片的喜庆,大年三十那晚邱定安在“荐和堂”中举办了除夕宴,每家每户都是带着酒菜聚在了一处,娇娇炸了圆子,煮了年糕,又烧了鱼和肉,朱大嫂则是炖了一只蹄膀,又炒了两个小菜,就这般一家准备了几个菜出来,几户人家凑在一起便十分丰盛了,着实热闹了一番。
席间,女人带着孩子们吃着菜,聊着家常,男人们则是通通饮了烈酒,李成达也喝了好些,娇娇看着他的眼底透着淡淡的醉意,只为他盛了一碗热汤让他喝了下去,除夕宴一直持续到深夜,才慢慢散去。
娇娇挽着李成达的胳膊,只担心丈夫晚间喝了酒,没走稳再摔着,看着小媳妇小心翼翼的样子,李成达心里只觉得畅快,他其实根本没醉,但看着娇娇这样紧张自己,索性那脚步也不好好走了,就连身子都是半靠在了媳妇肩上,让娇娇带着自己回家。
虽然夜色已深,但家家户户的门口都亮着灯笼,四下里看着仍是亮堂堂的,等着娇娇将丈夫扶回来后,就见朱青藤一家也是回来了,瞧着李成达这样子,朱大嫂便是笑道;“哟,成三兄弟喝醉了?”
不等李成达说话,娇娇便是用力点了点头,心里很担心。
“来,娇娇,快把成三兄弟扶到咱家来,我熬了醒酒汤,让成三兄弟也喝一碗。”朱大嫂招呼着。
听着朱大嫂的话,李成达唇角噙着笑,只站直了身子,道:“大嫂,不用了,这一路吹了吹风,酒已经散的七七八八了。”
朱大嫂听了这话便是啐了一口,“你这小子,就看出来你在欺负娇娇。”
娇娇这才知道李成达一路上都是在装醉,她抿起唇,轻轻打了他一下。
李成达微微笑了,握住了她的手,刚要带她回家,就听前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夹杂着男人的喝骂与女人家的哭泣,听着这动静,李成达和娇娇都是停下了步子,朱大嫂也是赶了过来,其他几户人家也都是纷纷从自家院子里探出身子。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有人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儿,肯定是黄兴忠又在打媳妇了。”不知是谁回了一句。
娇娇听了这话,心里顿时明白了,她听人家说过的,这个黄兴忠爱酗酒,酗了酒就爱打媳妇,他那媳妇儿模样也算挺标致的,可却被他打的缩头缩尾,沉默寡言了起来。娇娇曾见过于秀莲两次,也听说过她的事,大家都是女人,娇娇觉得很唏嘘,但和人家不熟悉,又是旁人的家事,她不好说什么的。
此时看着那黄兴忠拖着媳妇儿的头发,一边骂,还一边用脚踢着她,娇娇吓了一跳,就连一旁的朱大嫂也是惊住了,连声道:“造孽哟,这样打人家做什么?”
几个街坊看不下去,只上前去劝,有两个还大着胆子想去拉黄兴忠,只被男人一把甩开,黄兴忠嘴巴里骂骂咧咧的,让人家滚。
李成达火了,看着黄兴忠那副样子,他暗暗骂了一句,在黄兴忠举起拳头要往媳妇身上捶时,李成达上前踢了黄兴忠一脚,只将黄兴忠踹倒在地,疼的龇牙咧嘴,半晌站不起来身子。
黄兴忠大怒,待看清踢自己的人是李成达后,面色顿时变了变,李成达得元帅赏识,在军中也有威望,先不说这些,即便单打起来,他也不是李成达的对手,当下,黄兴忠只得将那股怒火压下,冲着李成达喝了句;“成三,你做什么?老子打自己媳妇,你也要管?”
李成达向着地上的女人看了一眼,就见她头发蓬乱,口鼻处都是血迹,李成达皱了皱眉,一把攥住了黄兴忠的衣领,将他带到自己面前,低声喝了句:“拳头用来打天下,不是用来打女人,你打媳妇做什么?”
李成达的话音刚落,地上那蜷缩的身影却是微微颤了颤,于秀莲微微抬起眼睛,向着李成达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是我媳妇,老子想打就打!天皇老子也管不得!”黄兴忠仍是一脸的蛮横。
“行,那咱们到元帅面前,让他评评理。”李成达眸心一冷,攥着黄兴忠就要走。
一听要闹到邱定安面前,黄兴忠顿时慌了,他挣扎着,只嚷道:“李成三,这不干你的事!”
“成三,算了算了,人家小夫妻的事儿,外人哪里能管的了。”
“是啊成三,他们夫妇两这般打打闹闹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别管了。”
街坊们也都是跟着劝了起来。
“成三大哥,放了我男人吧,若闹到元帅面前,咱们夫妻在寨子里就待不下去了。”于秀莲慢慢从地上跪坐了起来,冲着李成达开口,她的脸上仍是带着伤,周身狼狈不堪,可那声音却极是动听。
李成达听她这么说,便是松开了手指,再也不想去管黄家的这点破事。
“没法子,谁没被男人打过,日子总归还要过的。”朱大嫂看着于秀莲的身影,在那里摇着头感叹。
听着朱大嫂的话,娇娇却是很不赞成的,她在心里想,她就从没被丈夫打过,她甚至想象不出来李成达会打自己,哪怕夏天下雪,冬天打雷,他也绝不会打自己的。
李成达带着媳妇儿回屋,想起那黄兴忠,李成达很是看不起这种人,“打自己媳妇算什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