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儿,你父亲已是将他的主意全都告诉了我,母亲今日也见了邱定安,他为人稳重,风头又盛,我也与你姨母和舅舅通了信,他们也都是赞成你与邱王爷的这门婚事。”
晚间,谢夫人挽过女儿的胳膊,与她轻声开口。
听着母亲的话,谢淑繁却是摇了摇头,道:“母亲,此事不可着急,咱们还要再等等。”
“繁儿?”谢夫人一怔,奇道:“听你父亲说,此事当初也是你的主意,怎么,你是改了主意?”
“是,母亲,女儿改了主意。”谢淑繁看着母亲的眼睛,静静地吐出了一句话来:“女儿的这门婚事不仅仅关系着谢家,也关系着外祖王家,姨母沈家,姑母杨家,咱们绝不能押错了人,务必要看清楚他们二人究竟谁才能成为这天下之主。”
“二人?”谢夫人念着这两个字,心里顿时明白了,“你说的这二人,除了邱王爷外,另一个是李侯爷?”
谢淑繁点了点头,“母亲,女儿本以为邱王爷身为农民将的领袖,江山定是落在他的手里,可李成达在军中极得人心,甚至已是功高盖主,将来……李成达一定也有机会。”
“可是繁儿,那个李成达已经娶妻,听说他妻子还怀了身孕,爹娘又怎能把你嫁给这种人?”谢夫人蹙着秀眉,望着女儿的目光中满是不忍,她是盼着女儿嫁给一个贵婿,家族的荣宠虽是重要,可女儿的终身幸福也同样重要。
“他那个妻子不过是乡下女子,倒是不足为虑。”谢淑繁声音淡漠,似乎压根不曾将李成达的妻室放在心上。
“繁儿,你自小就是有个主意的孩子,可母亲有时候却盼着你能像你那几个堂妹,哪怕天真烂漫些,哪怕是少不更事些都不要紧,繁儿,你太冷静了。”谢夫人望着女儿精致美丽的面庞,心里却是十分酸涩,“对咱们女人来说,最最要紧的,还是夫妻恩爱啊。”
听着谢夫人的话,谢淑繁眼里浮起淡淡的笑意,她握住了母亲的手,“母亲,女儿出身在高门大户,早已见惯了男女间的虚情假意,都是政.治联姻罢了,又哪有什么夫妻恩爱可言?从父亲到几位叔父,再到姨丈姑丈他们,他们哪一个不是妻妾成群?既然公孙先生说女儿命带凤格,既是上天所赐,那女儿便不能埋没,在这乱世中,光耀家族的门楣,令我谢家长盛不衰才是最紧要的。”
谢夫人心神一震,她看着谢淑繁的眼睛,却是久久说不出话来。
“那繁儿,你想怎么做?”谢夫人隔了良久,才轻声问道。
“母亲,朝廷不会善罢甘休,要不了多久,他们一定还会再派兵攻打齐州,咱们且看这一仗,邱定安和李成达究竟谁能打退朝廷。”谢淑繁声音轻柔,眼中透着亮光。
清晨。
娇娇已是醒了,李成达正半蹲在她面前,为她穿上了鞋袜,丫鬟进来时看见的便是如此一幕,虽然娇娇的名字里有两个“娇”字,但娇娇平日里并不娇气的,即使眼下怀了孩子,也多是自己照顾自己,李成达自然是放心不下,只派了几个身家清白的丫鬟过来伺候娇娇,娇娇却有些不太好意思去支使人家,几个丫鬟平日里也多是陪着她说说话罢了,娇娇觉得现在不用洗衣做饭就已经很好了,她自己也是农家出身,只觉得这些和自己一样出身农门的丫鬟也都是爹娘的心肝宝贝,干嘛要去支使人家呢。
那丫鬟看着李成达为娇娇穿着鞋袜,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平日里只要李成达回来,都是他亲自照顾着妻子的起居,就跟以前在玉水村一样,惹得这些丫鬟们私下里都是羡慕的不得了,都叹娇娇好命,同是农家女儿,可这天下间谁能比得上娇娇的福气?侯爷可是把她放在心坎上的疼啊!
见娇娇仍是有些睡眼惺忪的,李成达笑了,捏了捏她的脸,“小懒猫,还没睡醒?”
娇娇的确很困,许是怀着孩子的缘故,只让她慵懒了许多,她轻轻摇了摇李成达的袖子,“夫君,我还想再睡一会。”
“都什么时辰了,先吃饭,吃过再睡。”李成达哄着她,把她抱了起来。
娇娇转过眼睛,这才看见了婢女,遂是问道:“铃儿,你有什么事儿吗?”
“侯爷,夫人,”铃儿连忙向着两人行了一礼,道:“方才谢大人派了人来说,晚上要宴请邱王爷和您二位一道在谢府用膳。”
娇娇听了这话,看了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一眼,和李成达说:“夫君,我现在怀着孩子,要不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
除了怀着孩子,其实娇娇也不大想见到邱定安,倒不是怕什么,就是觉得很尴尬,在云州的那些日子,她是明显察觉到邱定安对自己的心思的,哪还好意思再和他碰面。
“没事,咱们一道去。”李成达倒是不以为意,俯身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
见丈夫坚持要自己也出席,娇娇便不再说什么了,到了傍晚,丫鬟们为娇娇换了衣裳,娇娇平日里穿的都很朴素,可今日因着要去谢府赴宴,便是换了身湘妃色的丝质长裙,微微收了收腰,腰后则是系了一条轻薄的腰带,微风吹过,给人飘飘欲仙之感,乌黑的头发也是沾了刨花水重新梳过,更是显得柔亮润泽,娇娇从屋子里出来时,浅笑盈盈的,很仙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