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尘笑眯眯地打趣:“吴伯,最优秀的侦察兵?小娇娇都知道了呢!”
吴伯达的老脸有些涨红,今儿个这接二连三的打脸,真是让他汗颜啊!
“我家娇娇那是天生聪明,一般小孩能比得上吗?”沈家兴骄傲地自夸,同时也给吴伯达送了个台阶。
吃饱喝足的几人很快就下了山,顺便还一人背了一大捆柴禾,这样即算是有人看见了,也不会怀疑到什么的。
顾尘看得好笑,小声说道:“我怎么觉得咱们现在这样就同以前躲宪兵队一样呢,也是这样偷偷摸摸的!”
钱文良噗地笑了,沈家兴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这话以后可别在外头说,当心祸从口出!”
顾尘吐了吐舌头,表示自己心里有数。
山脚下只有几个小孩在玩耍,见到他们都散了,远远地打量着,眼里满是好奇。
沈娇是真累了,等到天近黑时才醒,还是让冲鼻的肉香给熏醒的,肚子里咕咕地叫唤。
“娇娇醒了呀,赶紧起来吃肉!”沈家兴慈爱地看着睡眼腥松的孙女儿。
沈娇揉了揉眼睛,却见屋里热气弥漫,袅袅的白气笼罩在每个人的身上,看着朦朦胧胧的,可却充满了温馨。
沈家兴见孙女面上恍恍惚惚的,以为她没睡醒还在做梦,便轻轻地在她耳边叫唤,怕惊着了孙女儿。
沈娇看着这样小心翼翼的沈家兴,心里暖洋洋的,忍不住起了顽心,冲沈家兴耳边大吼了一声,把他给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窜起来了。
“咯咯咯!”
沈娇笑着在炕上打滚,银铃般的笑声感染了所有人,俱都笑眯眯地看着炕上的小女孩,心里的苦闷也消散了许多。
就算是过去了很多年,小姑娘欢快的笑声也常常会在他们的耳边响起,就算是有再多的难再多的苦他们也不怕了,挥挥手就抛之脑后。
沈家兴自己也笑了,抓起沈娇给她梳辫子,不一会儿,两只漂亮的羊角辫就出来了,别看沈家兴是个粗汉子,可他梳辫子的手艺却着实不赖,不比巧媳妇的手艺差。
“好了,快下来吃肉,今天的肉是你吴爷爷炖的,香死个人呢!”
沈娇忙跑到灶台边,看着大锅里不断翻滚的肉和萝卜,夸张地吸了吸鼻子:“真香啊!”
吴伯达从锅里捞了根大骨头给她,笑眯眯道:“小孩子要多啃骨头才长得高。”
“谢谢吴爷爷。”
沈娇伸出小手接过骨头,这根骨头是筒骨,有大半尺长,大家看着小丫头抓着有她两个脑袋瓜子长的大骨头努力地啃着,不由自主地又笑了。
顾尘蹲在沈娇身边,冲她小声抱怨道:“一只腿有三四十斤呢,结果你吴爷爷却只肯炖三分之一,剩下的说是要腌起来吃,娇娇你说咸肉哪里有新鲜肉好吃,再说萝卜比肉多,炖出来能好吃吗?”
沈娇在他头上拍了拍,一本正经地说道:“顾叔,吃不穷穿不穷,不会划算一世穷,你可不能只图一时吃得痛快,细水长流才是最要紧的!”
顾尘本是想找个小同盟的,哪知却反让小丫头给教训了一顿,眼珠子都快弹出来了,吴伯达大为得意,满意地朝沈娇竖了个大拇指,继而又斥责道:“小娇娇都比你懂事,这一顿把肉吃完了,以后咱们再天天吃土豆白菜?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想当初我们二万五时,一头牦牛都让我们一个营吃了一个月呢!”
“咋吃的?一人分口肉吃?”顾尘有点傻眼。
一头牦牛毛重顶多不过五百斤,一个营怎么着也得有五百来人吧,就算是一人一天只吃一两肉,也坚持不了一个月啊!
吴伯达又瞪了他一眼:“咋吃?当然是搀野菜熬汤吃了,先吃牛骨头,一副牛骨头我们就熬了五天的汤,再就是熬牛皮,接着是肚子大肠等,最后才能炖肉吃呢,我记得我那时受了伤,老营长重点照顾我们伤员,给我们伤员多分了好些肉,他自己却只肯喝汤吃野菜,一口肉都没舍得吃,后来……”
说到这里吴伯达眼睛突然红了,没再继续往下说,而是拿起勺子不断地搅动肉汤,沈娇忍不住问道:“吴爷爷,您的那位营长现在在哪呢?”
吴伯达擦了把脸,伤心道:“没了,老营长没能爬过雪山,又累又饿又冻,有天晚上再也没能醒过来,到死他都没能吃顿饱饭哪,唉!”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沈家兴他们虽然在报纸上听过两万五长征的事迹,可那也只是当成故事一样听说而已,哪里有听吴伯达这种当事人亲口述说来得震憾!
沈娇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为那位不知名的老营长哭,更为她前世的爷爷哭,爷爷也同样到死时都没吃到一顿饱饭啊!
小丫头伤心的哭声打破了沉闷的气氛,沈家兴忙问她是不是不舒服,沈娇摇了摇头,抽噎道:“爷爷,您一定要多吃饭,吃得饱饱的啊!”
沈家兴心里一酸,保证道:“娇娇放心,爷爷肯定每天吃很多饭,长命百岁!”
沈娇这才破涕为笑,重又拿起骨头啃了起来,小脸小手上都是油。
吴伯达会心一笑,往事的回忆让他憋闷的心敞亮了许多,比起老营长以及其他牺牲了的战友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