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命的,仿佛家人一样亲密的存在。他知道它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就丢下自己,更无法任凭它就此消失。
所以,天一亮,他就戴上了兜帽,在附近的镇子上,茫然无措又心焦地寻找它的踪迹。
“我一直在到处找你……无意中,听见了那些人说的话,他们说自己抓住了一只很大的穷兽,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了。我就跟踪他们……可是在附近跟丢了,所以晚来了。”薛策捧起了她开裂的前爪,极度的沮丧、愤怒和心疼在小小的心窝里交织,轻轻地呼了呼她的肉垫:“是不是……是不是很疼啊?”
这是他唯一的朋友,还是除了娘亲之外唯一对他好的活物,可他除了愤怒,竟然想不到可以为它做些什么。
其实痛觉被屏蔽了大部分后,再加上伤口被雪一冻,反倒有些发麻发痒,不怎么痛了。戚斐“呜”了一声,示意自己还好,伏下了身体,让他赶紧爬到自己的身上,她驮着他先离开这里再说。
“……”薛策鼻子发酸,爬到了她的身上,安抚性地摸了一下她的脖子,说话的鼻音很重:“忍一忍,回到家里我马上给你涂药,很快就不疼了。”
他一趴上来,贴着戚斐的后背,戚斐就感觉到了他心口的那块玉还在发烫。
在回去的路上,戚斐小心地避开了那些拦住鬼怪的陷阱,终于在天明之前,远远看见了行宫的轮廓。
只是才一接近,他们便双双愣住了。
只因为眼前的行宫,与他们前些天离开的时候,那华美恢弘的样子大相径庭,让人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墙壁出现了龟裂的纹路,宝石蒙了暗淡的灰尘,维护得很好的庭院中,杂草疯长,长明的灯,一盏盏地熄灭……处处都透露出了许久没有人打理过的荒芜气息。甚至,连外墙也结界——也正在不断地削弱。
薛策倒吸了一口气,从她的背上跳下了地,脱口道:“这是怎么回事?”
戚斐的心脏,也急促地跳动了起来。
住的地方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模样,确实很诡异。但说实话,这样的一座布满蜘蛛网和尘埃的行宫,才更应该是一座接近三年没有仆人打理清扫的行宫的样子。
之前的那种没人维护,也永远光鲜华丽的样子,反而更假。假得就像是一个被高强法力维持的美丽梦境,一个桃源乡。
有什么东西,在她心中逐渐明朗。她感觉,自己洞察到了一丝真相的味道了。
一个让她心惊肉跳,又觉得理应如此的真相。
“怎么会这样……谁闯进来搞破坏了?”薛策喃喃,忽然一跺脚,就往绫茉姬住的行宫跑去:“不行!我要去找我娘!”
戚斐连忙追着他,一起跑到了绫茉姬的行宫。沿途所见,走廊的地上,果然都是灰尘和杂草……这不可能是恶作剧,因为没有人可以玩得起这么大手笔的恶作剧。
孩子跑得比兔子还快,跑到上气不接下气,顾不上礼节,也顾不上还没到平时请安的时间了,猛地闯入了绫茉姬所在的宫殿,冲着高台上的人影,凄惶地大叫了一声:“娘!你在吗?!”
戚斐追在他身后,也是气喘吁吁的,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空荡荡的宫殿里,只有孩子清脆稚嫩的喊声。台阶上的绫茉姬,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死水一般,坐在了那道帘幕的后面,慢悠悠地翻书。
薛策一咬牙,忽然抬步,走上了台阶。
过去他就被告知,不能打扰娘亲闭关养病。每日一次的请安,是他唯一可以见到母亲的机会了……不是没有过困惑和茫然,只是有些念头一上来,他便会下意识地避开,不敢去深想。
戚斐以前不止一次试探过这座高台,一直都被结界阻拦着。但现在她也跟上去了。
在预料之中,结界没有拦住薛策,也没有拦住她。
不,应该说,这层保护着高台的结界,已经消失了。
薛策一口气跑到了高台的最上方,两条小腿酸软得几乎站不住。他稳了稳身子,看向前方——此刻,他敬慕和思念了两三年的母亲,就坐在他眼前,只和他隔了几米,一道纱帘。
她身影的轮廓还是在的,但只要是正常人,都会察觉到不对劲。
太|安静了。
帘子的里面,没有活人的声音。呼吸,看书的翻页声……统统没有。
薛策的手颤抖着,踉踉跄跄地走近了两步,终于咬住牙关,猛地将这道帘子扯了下来。
站在他背后的戚斐,看见帘子里的人时,也在刹那间僵住了。
绫茉姬就坐在那里。
可是,“她”是半透明的。
——这几年来,坐在帘幕后,每日接受薛策请安的人,从头到尾,竟然都只是一缕虚幻的神魂。
这个影子会活动,不断地重复翻书、喝茶这几个动作,就像一盘预设好的录影带。
所以,才没有回应薛策的话。不是她不想,只是不能。
薛策的腿瞬间就软了,勉强稳住后,不可置信地扑了上去。
然后,一下子就穿透了眼前的人影,摔倒在了地上。
这一幕很荒诞,可戚斐在震惊之余,又隐隐有了一种“果然如此”,彻底明白了的感觉。
笼罩着这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