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身上缭绕着很多似是而非的传闻时,人们顶多对她抱有淡淡的怀疑。但只要这些传闻中的任意一个得到了证实,那么,大家对其余传闻的相信度,就会大大增高。
同样的道理,大众怀疑某个人撒了谎,正在犹豫要不要相信她。只要这个人有一句话被证明了是谎言,那么,她说的其它话,在大众心里的可信度,就会瞬间大打折扣。
不熟悉的人之间的信任,是很容易被摧毁的。尤其是这里的人,大多都是这两个月在外打仗的将士,并不认识她。
任修鸿冷冷道:“这封信是今晚截获的,虽然让那个送信的奸细跑了,但好在我们还是抢到了这封信。正要赶回来警示,却发现已经迟了。”
耿山等人震惊归震惊,但心里其实也不相信戚斐会是什么奸细,忍不住帮腔道:“错了吧,戚兄怎么可能会毒害五皇子!”
“信上都说了,内应是一个女人!戚兄又怎么会是女人?你们男女不分了吗?”
裴文玏慢条斯理地放下了茶杯:“她究竟是不是奸细,很好证明。想洗脱嫌疑的话,现在就脱下衣服,让我们所有人瞧瞧吧。证明这封信在诬陷你。”
耿山等人原本也都是义愤填膺的,但发现戚斐白着脸根本没有动作,才慢慢地露出了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
“那什么,戚兄?”
“等等,不是吧,难道你真的是女……”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说:“看来,就连自以为和她熟悉的诸位也都被蒙在鼓里啊!写信的人却知道这个秘密,想说那人和她没关系,谁信?”
“我知道她是女人。”一直沉默的裴文瑄却忽然开口:“我一早就知道她是女人了。只是因为赏识她的能力,才会让她扮成男装辅佐我。她并没有蒙骗我和薛策。我也相信这件事里面是有内情的。”
众人都没料到,险些被毒害的裴文瑄竟然还会为戚斐说话,一时都不知该怎么接。
“没错,我也一早就知道她是女人了。”愣到了现在的裴世佳回过神来,也帮腔:“无论是与菏阜谈判,还是在这两个多月的战事中,戚……戚姑娘都尽心尽力,就算她是女扮男装,也不能代表她做了那些事啊。我反而觉得,这封信是某些知道了她是女儿身的别有用心的人,特意伪造出来的,就想利用这一点让我们怀疑她。”
他话音刚落,人群中,立马就有怀疑的声音响了起来:“就算没有物证,那薛小策说的话如何解释?人证是最无法抵赖的了吧。”
“没错,薛小策又不是瞎子,他们也不是陌生人,小孩儿怎么会认不出一个朝夕相对的人?”
……
即便裴文瑄为戚斐说话,证据也不是那么地确凿,可本着“宁可杀错也不放过”的准则,戚斐还是被裴文玏下令暂时关押了起来。
这样的情境莫名熟悉,上辈子,薛策就是被裴文玏以“暂且收押、待查明真相”的理由,弄进了后者势力范围之内的牢狱中,被折磨至死的。
戚斐现在待的地方,倒不是什么阴森大牢,而是太守府深处的牢狱,条件并不差,有床还有寝具。可是,那种自己的未来脱离了控制,命运落到了别人的手中遭到摆布——这个“别人”还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滋味,是非常让人恐惧的。
若不是系统在刚进牢狱时提示她,说这是主线剧情的一环,戚斐的头皮简直都要炸了。
四周非常安静,戚斐靠坐在了牢狱里的床边。下午睡得太久,现在反而不困了,也可以静下心来,思考这件事背后到底是谁在陷害她。
那人诬陷她的目的是什么?想杀死她?薛小策又为什么会说他见过她进厨房?
那碗汤本来的确是给裴文瑄喝的,也就是说,背后那个人的目的,大概是干掉裴文瑄,顺便嫁祸给别人。薛策只是阴差阳错,成了替罪羔羊罢了。
那封诬赖她的信,也肯定不会是甸吉写的。虽说他是挺好色的,但他一不知道她女扮男装混在了这里,二不可能费那么多功夫,去针对她一个小虾米。
这封信,估计就是想对付裴文瑄的人伪造出来,以将这件事嫁祸给她的。
从动机上来说,和裴文瑄利益冲突最大的人,就是近段时间表现不佳、在战场分流后险些被羯人教训得灰头灰脑的裴文玏了。可他应该不知道她的性别秘密。所以,写信的估计另有其人。
难不成会是……之前受伤了的洛红枫?他倒是和裴文玏有接触,也因为给她治过病,知道她的身份,出身于医毒世家,也有制毒的背景……不会吧,难道她的便宜爸爸爱慕虚荣,站队到了裴文玏那边,帮裴文玏对付政敌?
好像怪怪的,在前世洛红枫并非没有入仕机会,可他并没有去,显然对这条道路没什么兴趣。再说洛家庄本身也挺有钱的,没必要为了利益掺和在皇子斗争里啊。
戚斐:“我以为这只是一本龙傲天复仇文。”
系统:“……”
戚斐绝望了:“现在却跟我说,开启了宫斗副本。”还是无迹可寻、没有预告、迷幻走向的。
系统:“你觉得是裴文玏动的手?”
戚斐锤了锤脑壳:“我不肯定。我只是按套路推测而已。而且我感觉——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