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在山上四处乱逛,采到了好多这些花。听默风说,这些花磨碎了可以直接泡茶喝,又香又润喉。我已经磨碎了这么多了,就想全都送给你喝。”
薛策的目光在她一张一合的水红色唇瓣上顿了顿,出乎戚斐的意料,并没有推拒她的示好,而是接受了:“多谢。”
虽然接受了,但戚斐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薛策接了过去,没有急着打开,将它放到了一边去,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的身体现在已经好多了。明天早上,就回去山下的小筑里住吧。”
昨天发生了那件事后,他夜不能寐,好不容易睡着了,就又影影绰绰地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他回到了午后的悬崖上,躺回了那棵树上。但这一次,在“噼啪”的那声树枝的脆响后,他却是睁开了眼睛,将有如惊鸟、只想逃走的她,给粗鲁地拖了回来。
天明惊醒时,他汗如雨下,心跳如擂,头皮窜过了一阵阵的麻意。用冷水淋身,也像有热流浇灌过肌肤。闭上眼睛,梦境里畅快淋漓地征伐摧折的情形,还清晰地映在回忆里。
她轻轻拨了一下心弦,已经消失的心魔,就以更生动凶猛的姿态,张牙舞爪地回来了。
崇天阁如今正在抗击东岳妖族。他的母亲绫茉姬在东岳去世,连他自己也差点死在了那里。对那片土地的一切,他都痛恨无比,恨不得一一除尽。
现在却不仅开了先例,让一个妖兽化成的人亲近自己到了这等地步,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她起了不该有的欲念。
所以静坐了几个时辰,醒来后又去了金鸢峰,做了平时该做的事,等头脑彻底冷静下来后,他决定将一切的源头从自己的视线里移走。
听见了他的逐客令,戚斐的眼皮就是一跳。
从表面上看,她干了轻薄人家的坏事,全程都没有发现薛策是醒了的。薛策连续两晚都没出现给她涂药,她的正常反应,应该是觉得很奇怪,然后假装没事发生地来寻找他。
所以她今晚就来了。
没想到会听到一个不太好的答案。
完蛋了,莫非她是赌输了么?
看薛策这副冷静的样子,必定是打定主意,装作不知道昨天的事了。
但如果要逐客,为什么不昨天晚上叫她走呢?甚至,如果不是她主动来找他,可能他这个答案还会拖个几天才告诉她。
足以说明,他心里没有平静得可以当做没事发生过,也一定是有犹豫过的。
戚斐装傻,无辜地问:“为什么这么突然呀,我的力气还没完全恢复。要是回去住了,每天为了吃饭,还要上下一趟,不是很麻烦么?”
“没错,所以,你往后不用天天来我这里了。”薛策早已料到了她会说这句话,手轻轻地摩挲着明光的戟身,语气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冷静:“我之后会让默风帮忙,每天捎带食物给你,你不必亲自上来了。”
什么鬼,怎么越来越糟。戚斐着急,脱口:“那涂药呢?我的淤血还没散呀,薛公子,就不能让我在这里住到完全康复吗?”
薛策仿佛铁石心肠,不去看她失色的小脸,转开了头,淡淡道:“你肩上的伤口,我没记错的话,已经完全愈合了。剩下的那片淤血,很快就会自己散开了。”
他都这么说了,看起来没有任何斡旋的余地。戚斐还是不甘心,小小地争取了一下,语气有些哀伤:“可是,也不光是为了疗伤这件事呀,我真的很想留下来报答薛公子……”
“我之后会很忙,你报答得也足够多了。”薛策深吸口气,却没有看她,语气毫不拖泥带水:“现在很晚了,你先回去睡吧。明天早上我带你下山,有事下去了再说吧。”
他看起来心意已决。戚斐代入思考了一下,再继续往同一个方向纠缠,恐怕只会惹他反感,便轻轻地“嗯”了一声,回房了。
回到房间后,戚斐烦得在床上滚来滚去,无比沮丧。
薛策1.5,果然如她预想的一般难搞。
虽然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了——所谓的最坏打算,其实就是让必然结果提早了几天出现而已。但这不代表她就甘心接受了。
还有两个月就是秋猎了。薛策现在是想和她撇清关系。要是真的认了,之后就连每天一次的见面都不能保证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轻易地认了。她得想想办法……
翌日。
薛策大清早的就穿戴完毕,来到了她的房门口,敲了两下门。
门还没敲两下,就开了。
戚斐抱着包袱,安静乖巧地走了出来。
昨天下了逐客令,再让她回房后,薛策虽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没错,但还是生出了一种亲手撵走了一条忠心耿耿的小狗的感觉,是有点儿不太舒服的。
尤其是,他现在已经知道她对他怀着什么心思了,只不过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谁知道,昨天才对被他赶走的这件事表露出了无限不舍的她,今天就一改态度。明显是很早就起来,提前卷好铺盖,随时可以干净利索地走人了,也没有继续恳求他,反而让人有点不习惯。
“咳……那就走吧。”薛策轻咳,走了几步,迟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