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动一下,更没有回头,但以他的本领,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来了。让他发现,她一见到他就转头跑掉,好像不太好。
戚斐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厨房了。
在水声中,薛策似乎才听见了动静,慢慢地转过了身,两只幽暗的眼睛看向了她。
他没有说话,但戚斐有种感觉,他似乎是在等她主动开口。
戚斐想了想,试探着打了声招呼:“……薛公子,晚上好。”
薛策冷淡地“嗯”了一声,便很是高冷地将身体转回去了。
戚斐自讨了个没趣,吐了吐小小的舌头。便小心地避过了他站着的那方圆两米,在其余的灶台上,挑拣起了今晚的口粮,装入自己带来的小篮筐里。
薛策背对着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洗着水果,竖起耳朵听着动静。
他看不见背后的景象,她将足音与气息都放得很轻,似乎是在挑拣着什么。
忽然,感觉到她绕了一会儿,似乎在往他这边走来,薛策的喉结上下轻轻一动,微微有些紧张。
他直觉,她会和他说点什么。
由于她之前三天躲着他的行为,他的心里,现在也莫名其妙地堵着一股气,有了一种抗争的心思。他不可以主动向她说话。否则,会显得很丢份。
现在,就在等她开口了。
他已经想好了。等会儿,她主动和他说话时,他不能立刻就理会。至少要等她用那种软乎乎的声音,多说两三句话,他才该用一种勉为其难,又宽宏大量的语气去回答她。这样,才能让她明白,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消气,但还是宽恕了她。希望她引以为戒,以后必须听他的。
结果他完全料错了。她与他擦身而过,很小心地伸手,从他面前拿了一个水果,装入了带来的小篮子后,就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出去了。
全程,除了最开始的那句敷衍的“薛公子晚上好”,就再没有半个眼神给他了,还完全绕开了他这一片地带,明明白白地写着躲避两个字。
薛策:“……”
他站在水池前,将那几个可怜的水果翻来覆去,洗了又洗,果皮都快搓掉了。可是,除了最开始的那个“嗯”字,他在肚子里打好的、已经滚瓜烂熟的腹稿,竟然一个字都没有机会发挥出来。
等她真的走了以后,薛策悻悻然,将手里的几个水果扔了。
他现在觉得,自己在这里眼巴巴地站了一晚上,简直蠢透了。
回房的路上,刚好会经过她的房间。薛策路过时,不甚明显地往院子里看了一眼。
四周都黑漆漆、静悄悄的。她的房门紧闭,灯也熄了,安静得仿佛里面没住人。若不是结界没有出现强行向外突破的波动,他还以为她已经跑了。
忽然,有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推了他的肩胛骨一下。
薛策诧异,一偏头,便见到以软鞭的形态缠在他身上的明光,像一条蛇似的,升到了半空,把会刺伤人的尖尖儿卷了起来,变成一个圆润的头,再次怼了怼他的后背。
就仿佛一个朋友,在推着他的背,让他赶紧走过去,主动和里面的人说话。
薛策愣神。
明光见他没反应,又推了他一下。薛策微微踉跄了一下,恶狠狠地瞪了它一眼。明光顿时蔫了,慢慢地缩了回去,不动了。
薛策冷哼一声,转头,大步走了。
……
自从那天晚上,在厨房碰到薛策之后,戚斐仿佛一下子就脱敏了,那股别扭的劲儿也过去了。
虽然遇到了一些挫折,但她没有忘记,自己还在第三次套娃的途中。不能就这样放弃,消极对待剩余的路。
老是这么躲着他,也没什么意思。还是以前怎么来,就怎么去吧。
薛策要是讨厌见到她,那她也没办法。
……
她的转变,薛策自然是感受到的。但却不知为何,反而更不爽了。
她现在不躲他了,还是跟以前一样,柔柔弱弱,对他也千依百顺的。之前抢着要帮他做的事,什么扫地,浇花……也都没有落下。
不过他的房间,她倒是真的一步也没有踏入了。
还有,之前她大概是为了讨他的欢心,每隔几天就会出去采花,并亲手磨碎,殷勤地送给他泡茶喝,现在自然也是没了。
至于拿着一本童书,敲开他房间的门,娇憨地恳求他讲故事的样子,就更是不会出现了。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她现在整个人的状态,都是“收拢”的——那感觉很难形容,就仿佛是对着他收起了一部分的自己。没有从前那么活泼主动了。虽然是挑不出错处,笑容也很灿烂,可他不知为何,肺管子就跟被堵住了似的,总觉得她笑得很假,哪里都不太对。
……
几日后,清晨。
金鸢峰的校场。
作为崇天阁的整体武力值最高的一个峰,门生们的训练,是一日也不会落下的。
薛策在修道的方向与他们不同,但他以前在这儿住过,基础的剑法和枪术也是季天沅亲自教的。
所以,在不用外出时,他也会来到金鸢峰的校场上,自己练习,也帮忙训练门生。
几个年纪小的弟子,挤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