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脖子上蜿蜒。
夏日的雨水,是清爽凉快的,就算淋湿了,也应该很是畅快。
可薛策的表情,却很是僵硬,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
戚斐被他两道目光盯得心颤,咽了口唾沫,不太确定地问:“……薛公子,怎么了吗?”
薛策大步向她走来,戚斐背后就是灶台,退无可退了,正不知所措时,她垂在一边的手,忽然被他拉了起来。他的手很大,掌心亦是滚烫的,贴着她温润细嫩的手腕。紧接着,她的袖子,就被他不由分说地捊了起来。
两道并排的,浅白色的疤痕,赫然浮现了出来。戚斐想遮都来不及。
薛策直勾勾地看着这两道疤,面色仿佛比刚才更难看了。
戚斐的心脏直打鼓。这是她去丛秀峰时,被割开手放血的留下的疤痕。丛秀峰的人让她保守住这个秘密,所以她谁也没说。薛策怎么会知道的?
薛策盯了这两道疤半晌,才看向她,表情非常复杂:“他们取过你的血,你怎么不告诉我?他们要了你多少血?”
果然是知道了。
唉,知道就知道了吧,他应该也不会出去乱说。不过,为什么他的反应这么大,表情那么难看?
戚斐就简单地说了一下前因后果:“这是我应该做的,青玉心本来就是丛秀峰的仙器,我吃了下去,这时候也必须要站出来呀……因为他们说这件事最好不要张扬,而且,你回来的时候,我也好得七七八八了,所以,我就没告诉你了。”
薛策皱眉,对她这番话置若罔闻,仿佛有些焦躁,执着追问:“他们究竟要了你多少血?”
戚斐愣了愣,答道:“两次,每次流了一个大碗左右吧……”
她一边说,一边抬头,对上了他的双目。
厨房的灯光很暗,窗外皆是茫茫雨幕。
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戚斐止住了话,清亮的双眸望着他,轻声道:“薛公子,难道说,取我的血去救人,会对我有很恶劣的影响?”
薛策的眼神复杂难辨,看着她,没有说话。
“恶劣影响,是会削减我的寿命吗?”戚斐又问。
到目前为止,她除了一开始有些眩晕之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明显的不适。想来想去,可以让薛策变脸色、没有显著症状、又能深深损害她的身体的,就只剩下了这一个可能了——削减她本来就已经不长的寿命。
在平时不会出现什么影响。只不过是寿命结束的那个节点,更早来临而已。
薛策的喉结微微一滑,纵然答案很残忍,但他没有试图隐瞒她:“是。”
仙器与妖兽的血,根本不是同一种物质。所以,不是说抽离了妖兽的血就可以直接拿去用的。而是要用血去画阵,模拟出一个仙器的虚体,再进行护持。如此一来,血离开她的身体之后,其实还在与仙器互相反应。并不是说血给出去了就万事大吉,过段时间就会修养好那么简单。
她与仙器一脉相连,这么做了,就像是将她自己生命力,通过仙器瓜分了出去,寿命会遭到致命的缩减。
每一碗血,都会缩减两三个月。如果放得更多,甚至可能超过三个月。
对于妖兽来说,这无疑是雪上加霜,在加速地燃烧他们本来就很短暂的寿命。
薛策记得她刚来崇天阁时,自述寿命剩下了一年。如今再削减了几个月,还剩下多少个月,他两只手就能数出来了。
戚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如果只是削减个一两天,薛策应该不至于是这个反应。
她心中有数了,轻轻地问:“每放一次血,都会削减很多吗?”
“……”
戚斐低头,道:“我知道了。原来是这样。”
她其实隐隐约约也有怀疑过的。
原因,就是裴世佳的态度。
他对她的愧疚感,和那种急于在物质上补偿她的怜悯态度,实在持续了太久,久得有些不同寻常,超出了一个正常人的愧疚心态会持续的时间。
在后世,她也和裴世佳打过交道。他并不是这么容易囿于愧疚情绪的人。
仿佛她去丛秀峰,并不只是爱心献血,而是遭到了多么大的伤害。
对了,他还经常送一些据说是可以补身体的草药给她吃。
当然,现在想来,这些草药,恐怕都是治标不治本的,心理安慰作用比较大,并不能挽回已经失去的寿元。
看来,当天在丛秀峰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她放了血后会寿命大减。只是每一个人都瞒骗着她,都不愿意说出事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