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家里是平静了,学校里却风波不断。
班上的同学经过半个多学期的相处,已经混熟了。有几位喜欢调皮捣蛋的家伙,摸透了班主任黄老师严肃面容下的温和本质,喜欢捉弄人的本性便显露出来。
“哈哈,你看,她的衣服,是不是可以做抹布了?”
“我也觉得可以,我们班的黑板擦恰好坏了。用她的衣服做抹布不是正好吗?”
“哈哈,没错,脱下来。”
“脱下来,脱下来。”
……
曾文芳去到教室里时,见到的就是正在起哄的场面。这个场面很熟悉,与上一世男生们欺负杨雪珍的场景一模一样。曾文芳再仔细打量一下正在起哄笑闹的那些男生,没错,就是那几位——凌峰、陈子期、黄明亮。
曾文芳的视线扫过坐在位置上的杨雪珍,发现她也如上一世那样,脸色苍白、咬着嘴唇、手足无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上一世,曾文芳气不过这些人这么欺负人,仗义执言,为杨雪珍解了围。或者就是因为这样,出来工作后,杨雪珍才会时不时地找她玩。只可惜她们俩都是纯真而少见识之人,即便两人常在一起,也只是说说家常,对外面精彩纷呈的世界毫不知情。
曾文芳没有用上一世的方法去解决这个问题,而是笑盈盈地冲那几位男生说:“我们班的黑板擦坏了,对吧?那拿我的衣服去擦吧。今天谁值日,喏,拿去!”
曾文芳边说边脱下外套,南方的初冬,晚上凉,白天并不冷。曾文芳穿了两件衣服,外面这件小外套是新的,里面穿的那件却有些破旧。
曾文芳把衣服递过去,却没有男生敢接。曾文芳有些惊讶地问:“怎么?是不是嫌这件衣服太新了,擦不干净黑板?”她歪头想了一会,指着自己穿着的衣服说:“这件可不可以?这件够旧了吧?送给你们做抹桌布,可能你们都会嫌破,不过,这衣服我穿着挺舒服的,怎么办,我还有点舍不得。”
课室里又陆续进来几个同学,围过来看热闹,这时有同学忍不住笑起来。
凌峰大概已回过神来了,一把扯过曾文芳的外套,有些嫌弃地丢在桌上子,道:“子期,不是你值日吗?既然学习委员这么慷慨,我们也是盛情难却,就用这个吧。”
陈子期脸色有些难看,说实话,他心里有些没底,如果真的拿了曾文芳的衣服去擦,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其他男生揍。毕竟,曾文芳可是他们班上许多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就是他自己,心里也是蛮佩服她的,觉得曾文芳落落大方,活泼可爱,成绩好,又不会看不起成绩差的同学。总之,就像里那些优雅高贵的女主人公。
黄明亮是个狡猾的家伙,见这把火已经燃到班干部身上去了,到时候闹到班主任那里,也没意思,就打圆场道:“凌峰,我们别闹了。学习委员,对不起啊,我们是跟雪珍同学闹着玩的。”
曾文芳似笑非笑地撇了黄明亮一眼,她早知道这个家伙是个见风使舵、欺软怕硬的,并不是说他有多坏,而是说他有多狡猾。便了然地笑了笑,道:“你们没有对不起我,而是对不起雪珍同学。”
黄明亮立刻嘻皮笑脸地对杨雪珍道:“对不起,杨雪珍同学。”然后看着曾文芳问,“学习委员,这样可以了吗?”
曾文芳道:“可以了。不过,我有几句话想对你们三个说,你们不妨听一听。贫穷不是我们的错,如今贫穷,只能说明我们的父辈没能耐,没见识;如果十年后、二十年后,我们哪个还只能穿着如此破旧的衣服参加同学聚会,那就是我们的错了!说明我们没能耐,没见识。要不,我们打个赌,看看若干年后开同学会时,谁穿着最光鲜的衣服,谁开着最名贵的车子?”
凌峰嗤笑一声,有些不以为然地说:“好啊,那到时候我们就看看呗。反正那个人不可能是你!”
黄明亮扯了一把凌峰的衣服,示意他不要说话,凌峰却嚷得更大声:“大家听着啊,若干年的同学会,我们得看看谁能穿着最光鲜的衣服、开着最名贵的车子来参加。到时大家都要来证明哦,看看是不是我们伟大的学习委员。”
曾文芳没有在意凌峰的话,她当然知道,上一世,这班同学,谁发展得最好,最的境遇最差。最差的那一个,自己是当之无愧了。这一世,她不要求自己成为最光鲜的那一个,她只想做活得最精彩的那一个。
杨雪珍感激地对曾文芳点点头,她知道曾文芳这样做的深意。
解决问题,有很多种办法,曾文芳觉得上一世的自己用了最笨的方法。她虽然为雪珍解了围,可是,雪珍后来却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更自卑、更不愿意与同学交往。
那就让火燃到自己身上来吧,这样,其他同学就不会关注雪珍。更不会记得雪珍穿了一件破衣服,应该只会记得她曾文芳穿着一件破衣服,却豪情壮志与一帮男同学打了一个赌。
曾文芳不介意让自己成为焦点人物,上一世的她太不起眼,活得太窝囊了。这一世,如果还唯唯诺诺,谨小慎微,那她的重生还有什么意义?这一世,她要活得张扬、活得肆意!才不管别人说她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曾文芳的气势镇住了他们,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