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曾文芳去上学时,就见村里的菊花婶子挑着箩筐出门。
“菊花婶子好,您这是去收花生吗?”
“我这是去收稻子,我家花生种得迟,还得过段时间才能收。你们什么时候放农忙假呀,我还等着俩孩子放假来帮忙呢。”
“婶子,听说我们学校星期三或是星期四才放假。农忙假只有三天,我估计应该是星期四放,四五六三天,加上星期天,也有四天时间了。”
“星期六本来就只上半天课,那不是只放了两天半吗?”菊花婶子不满地道。
曾文芳笑了笑,她想起10年后,每次学生一放假,就有家长抱怨,担心孩子的学习时间少了。这个时代的百姓却不一样,他们大多没想这么多,只想着孩子多放一些假帮忙秋收。
不过这次,不只是一个人如菊花婶子这么想,学校领导也考虑到这种情况。星期三下午,学校就开始放农忙假了。
曾家秋收的时间卡得刚好,前一天,大家瞅准了先收割那些稻子。星期三上午,大人们就开始忙碌起来。下午,曾家上学的娃儿全去了田里,大的帮忙收割,小的把一小捆的稻子抱给大人“脱粒”。
这个时代农村还没有收割机,得用镰刀收割,但石阶村已经有一两户人家有脱粒机。青山镇大部分百姓都还没有用上,大家都是用一个圆形大木桶,上面用竹笪围成一个半圆。再由人用力往木桶里面用力甩打,这样反复几次,成熟的谷子就会掉落在大木桶里。
这种工具还有两根绳子可以在田里拖着走,人们可以随意变换脱粒的位置,所以被称为“拖枋”。
这种人工脱粒的方式,要气力很大的人才能做。这活也特别辛苦,一般人都只能坚持一两个时辰。曾家一般会有两个“拖枋”,由四个大人轮流脱粒。当然,轮流下来的人也不会歇着,还得拿起镰刀割稻子或帮忙把稻子搬到一处堆着,方便脱粒的人拿。
秋收这几天,秋高气爽,天气晴好。人们早上就把稻谷晒在围笪上,一直到太阳隐去身影,只剩下天边灿烂的晚霞,才陆续收起来,挑回屋子里。
每天傍晚,曾文芳要比父母早半个时辰回家。因为,她还得与妹妹文芳一起把谷子收起来、把鸡赶回鸡舍,还得喂猪、烧洗澡水等等。总之,这些闲暇时母亲做的活,每到农忙,都由曾文芳这个长女来做。
幸亏,爷爷奶奶每到农忙,都会做好一大家子的饭菜。据曾文芳这几天的观察,奶奶还会帮大伯、二伯烧水、喂猪。
曾文芳也不嫉妒,老人偏心的事多得是,她这个多活一辈子的人,也看开了。
只是,这几天,曾文芳到可算感受到了秋老虎的热情,虽然戴着草帽(青山镇人有的仍旧用斗笠,也有人用轻便些的草帽),无奈紫外线太强,她原本变得白皙柔嫩了些的小脸还是免不了晒得通红。曾文芳知道,这红,很快就会变成黑。但少年人的新陈代谢好,估计也就一个月,脸又会变白。
汪志坚家是非农家庭,家里没有分到田地。可是,原本应该很无聊的陈文干,这几天竟然吃完饭就往外跑。汪志坚想问他在干什么,却找不到人。
其实,那是陈文干发现了一个秘密:就是好友陈猛的外公竟然会打拳。
放农忙假前两天,他去找陈猛,陈猛正被外公训斥:“你这孩子,这可是我们陈家的家传武术,这套拳法,要是搁在以前,怎么传得到你这儿?那是传子不传女的。”
“外公,我也姓陈。”
“还不就是因为你也姓陈,我才把这家传武学传给你吗?”
“可是,外公,我觉得按理您应该教舅舅才对。还有,等舅舅的儿子大了,您再教他们不好吗?干嘛非得逼着我这个外孙学。”
“你还识不识好歹?你外婆生下一堆女儿,就你小舅,被一堆女人宠成怎么样了?我每次教他学点东西,你外婆就心疼。他都快二十岁了,见到姑娘家家的还脸红,我去哪里找孙子来教?我观察了好几个外孙,就你根骨尚可,人又聪慧,就你了。”
“外公……”
陈猛有些不甘心地跺着脚,分辩道:“我都学了好几年了,你不也说我学得不像样吗?说明我的根骨也不怎么样!”
“那是你不用功,把武学当戏耍。只要你端正态度,我保证你一年就能出师,当然,学会后还要每天坚持练,苦练一年,对付三五个小喽啰都是简单的事。过几年,就是遇到武艺高强之人,也能应付一二。”
陈文干听到这番对话,不由心里一动。他打量了一番陈猛的外公,觉得这老头虽然个子不高,但身体硬朗、脸色红润、精神矍铄,说话的中气可不是一般的足。
很小的时候,他就听外公说过,青山镇是卧虎藏龙之地。不但是人人称颂的文化之乡,在医术、武术等其他方面亦隐藏着不少高手。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千万不要学了一丁点本事就以为了不起。”
当时,陈文干还小,对外公这话听得似懂非懂。如今看来,外公说的这话确有来处。看眼前的这位老人,估计就是个武术高手。
说起来,陈文干读五年级时,几位同学偷偷地看武侠。他也借了好几部武侠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