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芳一番话下来,堂上的人都傻眼了,连王娟英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曾文芳捏了捏母亲的手掌心,示意她安心。
曾文芳见大家都无话可说,就拉着母亲的手走了出去。
黄春莲有些张口结舌,嘴里喃喃:“压货?亏本?还要这么多钱的车费?怎么这么多弯弯绕绕?”
曾老爷子没好气地瞪了这个惹事的二儿媳一眼。
黄春莲这才低下头没吭声。
老太太忙为儿媳解围:“你别怪阿莲了,这几天都没见文芳那丫头,听说今天又没去上学,所以才会问文雪。怪就怪文雪那丫头说漏了嘴,说她姐去批发服装了,要与她同年爷一家合伙做生意。我听了,也生气得很,以为那小妮子有好事不拉扯自家人,反而让外人沾光。我与阿莲,哪里知道还有那么多弯绕呢。”
曾老爷子想到自己刚听到这事时,心里窜起的火,只得摆摆手,道:“文芳那丫头所说,句句在理,既然她愿意给你联系县城那边,还能给你留位置,要不要做这个生意,你们自己考虑考虑吧?”
说完,想润润喉咙,伸手去拿杯子,一摸,却发现身侧的高台上,已是空空如也。
杯子呢?地上呢!曾老爷子这才想起杯子已被他掷在三儿媳身上,又掉地上摔碎了,想及于此,不由老脸微红。
曾文芳拉着母亲径直去了厨房,道:“妈,我饿了。”
曾文芳庆幸自己因为想妈妈,快了一步回家,如果在同年爷家吃过饭再回,不知又是何种情形。妈妈一定会被他们联合起来欺负吧?妈妈一定又会红肿着双眼吧?那些人太可恶了。
王娟英扯了扯曾文芳的衣服,有些担心地问:“芳儿,你刚才说的压货、亏本,是真的吗?那我们……”
“假的!妈,你放心吧,我们快点做饭,我饿了,待会儿文峰与文雪也要放学回来了。”
王娟英点点头,心里虽然还不明白,但担心女儿挨饿,转身去厨柜里拿菜。
王娟英在被公公叫去之前已蒸好了饭和豆角干。如今只需再炒点青菜,还有,她知道女儿今天会回来吃晚饭,还特意买了几块白豆腐与肉,想晚上给辛苦奔波的女儿加菜。可没想到女儿上午就回来了,还说肚子饿,那要不要做酿豆腐呢?
曾文芳不知母亲心里想着那么多事,一边帮忙生火,一边安慰母亲:“妈,做服装生意当然会有可能亏本。但也要看你批发回来的服装好不好,时兴不时兴。如果款式老、质量差、成本高,那真有可能会卖不出去。造成本钱积压在货款上,那就叫亏本。我就是担心同年爷与我爸眼光不好,才坚持要自己去批发市场拿货。放心吧,我拿的货绝对是质量好、成本低又最时兴的,绝对不会亏本。”
“那到时候你爷奶……”王娟英心有戚戚。
曾文芳却扬起笑脸道:“今天我都给过机会给他们了,他们想赚钱就得冒风险。如果他们不敢冒这个风险,那我们赚钱与他们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为了论证我说的‘如果’,我们还得亏本才对算对得起他们?”
“那可不行!一千多元的成本呢,这次,你同年爷可是拿出了七百元,我们自家才拿出了三百元,可不能连累你同年爷一家。”王娟英着急地道。
曾文芳的眼睛俏皮地眨了眨,知道说中了母亲的心思,就又道:“妈,您知道这个理就好。我们总不能只为别人活着,爷爷奶奶我们是要孝顺,但他们说得不对、处事不公时,我们也要敢于反对。再说,我们已经与大伯娘、二伯娘家分了家,不能总因为顺他们的心意而委屈自己。”
曾文芳的话有些语重心长,若有所指。
王娟英想想以前自己不断谦让,也得不到妯娌们的体谅,觉很女儿说得有道理,就点头道:“芳儿说得有理,妈妈听我家小秀才的。”
曾文芳莞尔一笑,母亲都能开玩笑了,说明是真的放下心了。娘俩一起做菜,等酿豆腐做好,又做了一道菜心,文峰与文雪刚好放学回到家。
王娟英给丈夫留了些菜,便与儿女一道开开心心地吃中饭。
这场风波暂时平息了。曾国生回来后,曾文芳又与父母把去进货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让父母傍晚去一趟罗明友家,认一认每种产品的价格,也分好工,看看明天谁负责哪一块。
曾文芳下午没去学校,却去上了晚自习。因为晚自习要做各科作业,她是学习委员,带头不交作业不太好,也难以服众。
曾文芳的同桌叫陈秀霞,是一个看起来文静秀气,跟你混熟了就特别活泼调皮的女孩子。她告诉曾文芳每科老师布置的作业,因为作业没做好,所以又低头做自己的事了。
等陈秀霞再次抬头时,才发现曾文芳已把各科作业放在桌角上,又拿了那本厚厚的日记本在写稿子了。陈秀霞推了推曾文芳的手肘,见曾文芳抬头,才轻声问:“你作业都做好了?”
曾文芳点头道:“你今天没听课,这作业都会做?”
见陈秀霞满脸都是疑惑,曾文芳轻声道:“我上周就预习好了,这些题全做了一遍。因为不知道老师会布置哪些题目,所以没敢做在作业本上。”
陈秀霞露出调皮的神情,吐了吐舌头,感慨:“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