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课,曾文芳有些心不在焉,记挂着爸妈与同年爷夫妻在集市里摆摊的事情。毕竟这是第一次做,曾文芳还是有些担心他们做不好。
上周,曾文芳就陪着父亲去工商所登记了一个摊位。工商所的工作人员认得曾文芳,因为曾国生的早餐店开业前,就是这位小姑娘来登记的。
这个时代的百姓大多不理解做生意,为什么要去工商所登记。很多店铺开起来了,工商所的同志检查到他们没来登记注册,就会去劝说他们,让他们来工商所登记。这工作可不好做,有些蛮横的人,生意做了大半年,也不肯来登记,更别说收税了。
基层的工作难做,就在于老百姓不懂法,也就没有守法的概念。而这位只有14岁的小姑娘,却懂得要来工商登记注册,让工商所的工作人员刮目相看。
“小姑娘,你又想开什么店吗?”
“阿姨,我想在集市的服装市场要个摊位。”
“哦?你要卖衣服?”
“阿姨,是我爸妈想在春节前后做服装生意。每个摊位需要多少租金,除了在这里登记,我们还要做什么吗?”
曾文芳问得很详细,工商所的同志也把情况详细地跟她交代了一遍。末了还说:“你们来得挺及时,这摊位就只剩下两个了,再迟一点,你们就是想摆也没有了。”
曾文芳心里有些庆幸,幸亏早了一步。如果等衣服批发回来,才说没有摊位,那就麻烦了。那其他镇呢,是不是也要尽快去登记呢。
第二天,曾文芳就催着父亲与同年爷同时去两个不同的乡镇登记注册,事情倒办得很顺利,就是不知道今天的衣服卖得怎么样。
“唉……”曾文芳想着这些事,轻轻地叹了一声。
“你想什么呢?”这节课原本是体育课,可是,体育老师请假了,他们就在课室里自习。
听到曾文芳叹气,陈秀霞觉得奇怪,轻声问。
“啊?”曾文芳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刚才竟然叹息出声,不由哑然失笑。她当然不敢告诉同桌,因为以如今自己的这个年纪来看,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她操心的。
想了想,曾文芳说:“我爸妈与朋友在集市上摆了个服装摊,我想放学后去看看。”
“啊?服装摊?有我们穿的衣服吗?”陈秀霞家境不错,有两个哥哥在外面打工,听说有一个还是什么长,挣的钱不少。
“应该有,但我没有看过款式,所以很想去看看。”
“那放学后我们一起去看看?”
陈秀霞提议道,曾文芳正有此意,但如果放学就去,那中午去哪里吃饭呢?
陈秀霞道:“我们这里去集市不远,走最近的那条路去,看了就回家吃饭,肯定来得及。”
“嗯嗯,好。”曾文芳实在是想看看情况,就答应下来,这才静下心来看书。
学校十一点四十分放学,去街镇也就半个时辰的样子。夏天的时候,还有些男孩子直接从青源江渡河过去。听说,个子高的同学才可以去,如果个子矮,那就对不起了,那水齐腰深呢。
不过,学校严禁学生渡河,就是内宿生洗衣服的地方也是被一根绳子圈围起来的。夏天,外宿的学生可以去河里游泳,内宿的同学没有老师组织,不能到河里游泳。
曾文芳觉得这些规定挺合理,反而在21世纪时,学校再三强调,老师不能组织学生野吹、春游,担心出事,害怕承担责任。教师与家长的关系虽不如医患关系那般紧张,但终归没有这个时代这么单纯美好。
放学后,曾文芳与陈秀霞跟在陈文干几人的背后,往街上去。这条路有石阶,石头铺得并不平整,且被踩得溜滑。如果下雨,要很小心。曾文芳走在这路上,心里有些堵。
这条路,上一世,曾文芳数不清自己走过多少遍。重生后,却是第一次走。一样的路,不一样的心情。记得那时候,大都在晚上,曾文芳牵着罗玉莹柔滑的小手,一路说说笑笑,天真灿漫。以为自己拥有了世界上最美好的友情,可惜……
“文芳,你爸妈他们卖的衣服真的是在荔园市那边拿的货吗?”陈秀霞兴奋地问。
曾文芳回过神来,随口道:“嗯,是真的,荔园市有一个平山服装批发市场,那里的衣服比兴文市那边的质量好得多,款式也比较时尚。”
陈秀霞高兴地道:“就是,我可讨厌兴文解货了。质量太差,但我们镇里的人大多去那里进货。”
曾文芳却笑道:“其实吧,也不能嫌那里的货质量差。服装分成几个档次,人们的消费也分高中低档。我们这里穷,也只消费得起低端一些的衣服,贵的大家也买不起。”
“也对,不过,等我们日子过红火了,我们就可以穿高档衣服了。”
曾文芳很喜欢这个充满希望的话题,有希望才有念想,话自然也多了:“嗯,这些年政策好,外出打工、创业做老板的人越来越多。这会带动我们青山镇发展,你去过石阶村吗?那可是一个很大、保持得很完整的古村落,说不定以后我们这里还会成为旅游景点呢,总之,随着社会的发展,我们的生活也会越过越好。”
陈秀霞惊喜地道:“真的吗?我外婆家就在石阶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