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廿九,陈志光开着桑塔纳载着陈文干一家回到柳镇老家。这在柳镇来说无疑是稀罕事。
“啊,光仔买回小轿车了!这陈添夫妻不知前世走了什么狗屎运。”
“就是,幸亏老二阿越娶回了一个好媳妇。哼,如果靠陈添夫妻俩,也教不出这么优秀的光仔来。”
“唉,不管人家如何,这儿子还是他们生的,也只会孝顺他们,难不成还会孝顺你?”
“这是当然,只是觉得那俩老家伙太不识做人,两个儿子这么优秀,他们还老是因为一点小事闹得四邻不睦,太不是东西。”
“唉,人家有福气,你就是羡慕也羡慕不来。”
“如果不是看在阿越夫妻识做的份上,再富有我也不屑看他们家一眼。”
“是啊,富也是他们家的事,我们还是要过自己的日子。”
……
村里人见陈志光开回一部小轿车,说什么的都有。
陈文干帮忙把一箱箱的东西搬到院子里,见院子里站着几位陌生人。而爷爷奶奶则满脸喜气,态度倨傲地对他们说:“看到了吧,我家怎么会少了你们这点小钱。”
那几位陌生人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院子的东西,没有哼声。
陈文干知道这又是来要债的,特别理解母亲的无奈与尴尬。开着小轿车回老家,够威风了吧?可是,几元或几十元的东西都要赊账。这是因为他们没给老人生活费吗?还是本身品质不好,就喜欢欠着别人的钱不给呢?
无论是哪样,都是好强要面子的汪依桐难以忍受的。
“你们几位跟我回厅里吧。”陈志光没顾上搬东西,对站在那里的陌生人道。
“爸、妈,还有大哥、大嫂、三哥、三嫂,你们都一起进屋,我有话对你们说。”
陈志光看了一眼汪依桐,示意她不用理会,今天这事,他来处理。
“今天这话我只说一次,你们认真听好。”
陈志光对几位债主道:“我们都给了家里人生活费,但他们习惯不好,每次买东西都习惯赊账。你们不应该惯着他们,不给钱,以后不要给他们东西。你们听清楚了吗?明年开始,我与二哥二嫂都不会再还欠款。谁赊的账,你们就找谁。”
陈志光锐利的眼神扫了他们一下:“你们说说,每个人的欠数是多少。一个一个报上来,我对你们没有意见,也很感谢你们对我家人的照顾。但是,各位叔伯、各位大哥,你们听清楚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无论是我家哪一位不给钱,都不要卖东西给他们。”
“我的是猪肉钱,一共68元。”一位中年汉子道,陈志光认得这是街上的卖猪肉的大李叔。
“好,大李叔。”陈志光拿出钱包,拿出一张50元面额、一张20元面额,道:“不用找零钱了,这两元算利息。”
大李叔硬是拿出两元钱,放到桌子上:“这不行,乡里乡亲的,怎么能收利息。”
“唉,不过,光仔这话说得在理。如果家里不是确实困难,真的没必要赊账,到处欠人钱,对光仔与阿越的名声也不好。”
大李叔拿着钱,摇着头走了。
“我的也是猪肉钱,一共63元。”另一位矮胖的中年人道。
陈文干眼角抽了抽,腹诽:老家人真会享受,单单猪肉钱就欠下了一百多元。这些人都不赚钱呢,怎的比起外公家的生活还要奢侈?
然后是豆腐钱、包子钱、日杂店的日常用品的欠款,陈志光一一按数额付了钱。
把这些人全打发走了之后,陈志光看着父母、哥嫂,严肃地说:“这是最后一次,如果明年仍然如此,我与二哥一家子不会再回家过年。”
“光仔,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父母养育了你们,怎么能不回来过年?”陈母一听真急了。
“我们不回,也是你们大家逼的。人要脸,树要皮。我开着小轿车回家,看到的是什么?一屋子要债的人。你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陈志光脸色黯然,抬头问大家:“你们知道前几年二哥为了帮你们还欠款,过年时身无分文吗?你们自己口袋里装着钱,却什么都要向着二哥。你们到底是什么心态?爸、妈,人的忍耐是有限的。”
见弟弟说到自己,陈志越神情复杂,眼里闪过沉痛,沉默半晌,还是开口道:“我们每个月都会给二老生活费,那是我工资的三分之一。家里的房子、大件的东西都是我们买回来的。孩子的报名费也是我们给的,你们都有手有脚,难道连糊口都不行?”
陈志光接着道:“我知道你们手里都有钱,只是不愿意拿出来用。这些年,二哥二嫂惯着你们,想着一家人和和睦睦过日子。可是,我们为这个家着想,难道你们对这个家就没有一点儿责任?我不要求你们付出很多,只求你们维护一下我们家的名声。难道这点小小的要求也做不到?”
汪依桐眼眶有些红,心里的苦涩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文干叫堂弟、堂妹一起搬东西回厅里,见大伯与三叔还是一脸不以为然,心里有些恼,他说:“我妈也算是乡下人,你们这样不顾她的感受就算了。明年,小叔带回的小婶子却是出生省城大家族的,如果回到我们老家,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