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曾家看似平静,其实内里还是风起云涌。曾文芳隐隐觉得爷爷奶奶似乎积着一肚子气,只要有根导火钱,就会引爆。
外出打工的人陆续离开了家,曾昌安夫妻俩给外出的儿孙都封了利是,祝愿他们事事顺利。
大伯曾国卫在大年初十这天,就向弟弟要了店铺钥匙,打听开店事宜。
曾昌安夫妻心里暗自欢喜,眼看着大儿子就能开店赚钱了,赚了钱。大孙子文辉再娶回媳妇,生个胖小子,他们家可就四代同堂了。
二伯娘黄春莲原本对早餐店转给大哥的事情耿耿于怀,但开学之后,见曾文芳愿意领着儿女去卖文具,心里好受了些。
文兰与文波也如愿挣到了一套足够一个学期用的文具。曾文芳还对大家说:“学期中间卖出的文具,到时候我会算出大家各自赚的钱。该给文兰姐与弟妹的,我一分都不会少,大家就放心卖吧。”
曾文兰很开心,她没想到,上学期她只是挣了文具,这个学期她还可以挣钱。与曾文芳的关系好了不少,在母亲那儿,也说了不少曾文芳的好话。
可是,这看似皆大欢喜的状态,被曾国生夫妻租店开批发部这样的大动作硬生生地破坏了。
“你家阿生真争气,听说他夫妻俩一下子租下了镇府对面三间铺子,也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大生意。”
“什么?三间铺子?”
“昌安叔,这事您不知道吗?”
曾国民有些惊讶:“我以为阿生告诉您了呢。去年,镇府对面不是刚建好三间店铺吗?我有个朋友去问过,想租一间做些小生意。可是,镇府的负责人员却说,这三间店面要全部租,半年500元租金还要一次性付清。我朋友一听,吓得连连摆手,逃也似地走了。”
曾国民话说得有些快,看得出心情有些激动,他看着一脸惊愕的曾昌安,自然也很惊讶,他以为这事曾昌安知道。看来,自己这么一说,还成了挑拨是非的了。
不过话已说到这里,他只好继续道:“昌安叔,您老想想,三间店全租下来,半年就500元租金,还要一次性付清。这事搁哪个人身上,都不会愿意的呀。您说阿生,他想做什么呢?一下子花下那么多钱,都能起一间钢筋水泥屋了。”
曾昌安脸色铁青地从村长那里回来,心里那个憋闷呀,就甭提了。
“这个败家子,真要气死我了。”
曾昌安把屋里的凳子摔得咚咚响,还砸碎了一个杯子。曾老太太不知道谁惹恼了老伴,有些怯怯地看着他。
“看什么看,还不是你生的孽子。拿了五百元去租店面,竟然还瞒着我。国民不说,我还不知道。事事不与我们商量,这不是明着要气死我吗?”
“啊?五百元?是阿生吗?他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大儿子开早餐店,二儿子外出打工了,家里就只剩曾国生。曾老太太扳着手指头,也知道老伴说的是小儿子了。不过,她惊讶的重点是儿子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曾昌安没好气地道:“谁知道?要么就是年前摆服装摊赚的,要么就是借罗明友的。”
曾老太太仍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不会吧?我们年前还叮嘱过他,说他大哥要攒钱建房子,他怎么能一下子花这么多钱呢?五百元,差不多都能起一间屋子了。”
曾昌安轻哼一声:“哼,还不是当面应承,转身就把我们的嘱咐丢在一边。”
曾老太太急道:“这事可不能这么算了,肯定是那个败家女人背后唆使的。”
曾昌安又叹了一声,道:“唉,先看看他租下店干什么吧,毕竟他把那间正赚钱的早餐店转给了他大哥。”
发了一通火,曾昌安的脸色平静了一些,心里也没堵得这么紧了。想起曾文芳大年三十说的话,当时,她好像是说要另外开店,还说如果早餐店不转给她大伯,就另外找一间店给她大伯开。
记得还是大儿媳妇急忙阻止,说他们不要另外找,只要那间早餐店,这事才定了下来。小儿子没了早餐店,又没外出打工,为了生计,总要做点什么。只是,拿出五百元租店,那是多大一笔数啊,想想就心肝儿疼。
曾昌安叮嘱老伴先忍忍,看看情况再说。这一忍,就忍到了曾国生买回一部自行车的时候。如果说租店一事是埋在地下的地雷,那这辆自行车,就是导火线,让埋在地下的地雷,一下子炸了。
二月初八,曾国生与罗明友从阳光县城回来,罗明友买回一部十七寸的黑白电视机,而曾国生则推回了一辆自行车。
曾国生把自行车推回村里,才到村口,就被一群人围了起来。村里人都像看新娘子一样,稀罕得不得了。
“哇,阿生发达了,连自行车都买回来了。”
“可不是吗?我们村也只有昌平叔公家和阿民有自行车,他们的都是旧的,如今阿生这部崭新锃亮,要好多了。”
“我看看是什么牌子的?哇,是永久牌的,估计要一百多元呢。”
“一百多元?天啊,差不多抵一头猪的价格了。”
“太奢侈了,阿生,你到底做了什么生意这么赚钱啊?”
“你那早餐店这么赚钱,怎么又转让给你大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