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学生先迎来了毕业考试,校长说了,毕业考试过后,不想继续升学的学生可以不参加中招考试。
大家手里拿到了初中毕业证书,好些本来就不想升学的学生听到这一消息,纷纷收拾东西离开学校。这样一来,班上由五十四个学生变成了三十八个,连黄家诚与苏立德都离校了。
班上显得更安静了,曾文芳看着略显空荡的教室,心里涌上一股感伤。上一世,这些同学离开后,有部分同学,直到她离开人世,也没有见过一面。
如今是生离,若干年后,是不是也会变成死别呢?
下午放学后,曾文芳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后山。她坐在墓地的青石条上,呆呆地坐着。
想起上一世,想起上一世早逝的弟弟与母亲,想起上一世远嫁没有音信的妹妹,想起上一世面容已经有些模糊的儿女,想起上一世在市区看到叶元轲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不由悲从中来。
上一世,上一世,在那个未知的世界,还会有人记得她吗?这会儿就分开的同学,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叫曾文芳的同学吗?
泪水模糊了视线,一切都看不真切。不是曾文芳矫情,实在是那些同学离去的背影刺痛了她的眼睛。
因为,在上一世,她与这其中的好些同学是死别,这一分别,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这一世,再不会这样了吧?这一世,她不要等三十周年,她要在十周年的时候就组织一次同学会。还有,那些经济困难的同学,就不用交钱,就让她曾文芳来负责同学会的所有费用。
或许到时候她并不是最富有的一个,但是,她绝对是最想见到同学的一个。
她记起刚才送别时,她说了一句话:“以后的同学会,大家记住,一个也不能缺。”
有的同学以为她是因为上次打赌,戏谑地道:“好,我们绝对会去,我们还得看哪个同学最风光呢。”
大家都开心地笑了,这笑是真心的,这个时候的同学离情少,更多的是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这些人中,或许只有曾文芳是感伤的。大家又哪里知道,她是真的想再见到这些同学,她不想这次分离成为死别。她还想用与这些同学的相见,来证实自己这辈子,已经不是原来的曾文芳。她还能在有生之年见到班上所有人,她不会如上一世那样孤孤单单地离去。
曾文芳用小手抹去眼中的泪水,泪眼朦胧,看不清近处的竹林,看不清远一点的稻田与房子,更看不清远处的山。但是,她看清了自己的心,上一世的一切一切,就把它埋葬了吧。哭过这一次,以后,就不要再想起这些了。
如今,她就只是未满十六岁的曾文芳,只是一个天真活泼的少女。以后,她要读高中上大学;以后,她要谈一场美好的恋爱;以后,她要结婚生子;以后,她要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曾文芳站起身,习惯性拍拍屁股。她凝视远方,深呼吸,然后双手合拢做成喇叭状围在口边。
“啊……”
如此三次,她终于觉得吐出了胸口的闷气,心里畅快了不少。
大考前三天,曾文芳坐在墓地的青石条上,想起了上一世中招考的作文题。她心里有些触动,急忙静下心来默想其它试题。她发现自己竟然真的记得部分试题,特别是各科的大题。
“哈哈,那可是拉分题。如果让小玲与雪珍把这些题做一遍,肯定能让她们考得更好。”
曾文芳高兴得差点儿跳了起来,她不是为自己高兴,这些题目对她来说挺简单,可是,小玲与雪珍却不一定会做。如果小玲能与她一起考上阳光一中,以后说不定也能考上大学呢。如果雪珍第一年就考上师范学校,这样就不用复读了,说不定也会偏离上一世的命运轨迹,过上更好的生活。
曾文芳想着这些,急忙把想起的题目抄在笔记本上。她决定使些技巧,把这些试题让她们练习一遍。至于其他人?她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其他人她不想帮,而陈文干与汪志坚,他们上一世都好得很,根本不用她帮忙。
中招考试一共进行了三天,监考老师都是由别的乡镇老师监考。每个班,都只留下了班主任陪考。陈老师见自己班的学生都自信满满地走出考场,心里特别欣慰。
(2)班的班主任羡慕地道:“你们班文芳的成绩,说不定能考进全县10名内呢。”
陈老师点点头,道:“我观察她走出考场的神情,肯定差不离。不过,她不肯报考中专中师,坚持要报考高中,我找她谈了几次,都说不通。”
(3)班的班主任是位师专毕业的年轻男教师,他笑道:“陈老师,以文芳同学的潜力,读高中肯定能考上大学,以后,说不定会有大出息。”
陈老师叹息一声,道:“唉,但愿如此吧。我就是可惜,眼见可以收割了,偏偏要延迟,我这心里呀,没底。”
(2)班的老师感慨道:“你呀,就喜欢操心。人家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对子孙都不必操心,何况是学生呢。我看文芳那孩子,是个聪慧的,肯定能考上大学。”
填志愿这事,曾文芳只跟父母与班主任商量了,曾文芳很耐心地向这些关心自己的人解释,并保证一定会考上大学,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