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玉莹走在拥挤的大街上,她从没有像这个时候这样讨厌过这条街。
她觉得这街上人太多太挤,烦人!她觉得人们丢的垃圾太多,又脏又乱!她还觉得摆摊卖肉的人浑身油腻,看着特别碍眼!
还有这鬼天气,上面的人也不知怎么回事,选择了这样一个炎热的日子举行什么狗屁典礼。总之,今天罗玉莹看什么都不顺眼。甚至于,她连自己也埋怨起来:干嘛穿着最漂亮的裙子来看热闹?
路上,她不小心撞上一个壮汉,那人瞪了她一眼,还骂她没长眼。
罗玉莹委屈得都想哭了,今天她招谁惹谁了?怎么一切一切都那么讨厌呢?
本来,觉得林冬梅刚进入围线,说不定也会被刷下来,所以,才决定来找林冬梅说话。她再不找个人说说话,都要被憋闷死了。
罗玉莹敲响林冬梅的房门时,林冬梅也刚从小广场那边回来。林冬梅心里也很不舒服,因为她从妈妈嘴里知道,叶家与曾家的亲事定下来了,过段时间就会摆结婚宴席。至于娶的是曾家哪位姑娘,她妈妈也不知道。
前些天,她听到曾文芳被人告了的消息,心里还暗暗开心,自己还去煽风点火了。
按理说,县里应该要处分曾文芳才对。可是,今天她看到了什么?受表彰的人中,那丫头风头最盛。怎么会这样呢?林冬梅仿佛被打了一记闷棍,有些发蒙:这、这世道怎么这样不公平呢!
听到敲门声,她有些不想开门,但是这人还很执扭,没人开门还一直敲。她生气地冲过去拉开门,也没见来人是谁,就道:“干嘛呀!怎么这么没眼色。”
罗玉莹心情本就复杂,见一向与她交好的好友这副态度,心里委屈得不行,忍了好久的泪水就像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再也关不住。
“冬梅,你怎么能这样?”
林冬梅见是罗玉莹,急忙堆起笑容,拉她进房:“阿莹,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我刚从广场那边回来,心情正不好呢。没想到是你来找我,阿莹,你别生气了。”
罗玉莹还是哭了好一会才停下,她心里太难受了,需要借个机会发泄出来。
林冬梅见好友哭得这么伤心,有些措手无策。她不就是因为心情不好,说错了一句话吗?阿莹至于这么伤心吗?
“好了,阿莹,别伤心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林冬梅把她揽在怀里哄着,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一直很好。
“阿梅,我不是怪你。我是自己心里不舒服,就想哭一会。”
罗玉莹虽然因为林冬梅刚才的举动觉得委屈,但阿梅也不知道敲门的是她呀。或者,阿梅也是心情不好吧。
昨天,曾晓如来找自己,自己不也是冲人家发脾气吗?这事要怪就怪曾文芳那个臭丫头,真不能怪好友。罗玉莹这样想,一下子就释然了。
“阿莹,你知道吗?叶大哥真的要结婚了,我心里烦。”
林冬梅想起叶家的亲事,闷闷不乐地对罗玉莹道。
“结婚?叶元轲大哥吗?跟谁结婚呀?”罗玉莹想起叶元轲,有些好奇。
“曾家闺女,不知道是不是曾文芳。”
“冬梅,你也真是想歪了。如果叶大哥是跟曾文芳结婚,那就不可能这么早,肯定不是她。”
林冬梅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想歪了:“也对,曾文芳风头正盛,她还说了辍学工作,就像是庄稼没有成熟就收割。如果她辍学结婚,不是自打嘴巴吗?”
“不就是这样吗?”
“阿莹,还是你聪明,能想到这茬。不过,叶大哥是真的要娶媳妇了。”林冬梅还是不开心。
“那应该是娶那臭丫头的堂姐,叫曾文兰的那个。那个曾文兰哪里配得上叶大哥呀,在农林中学读,成绩还那么烂。不但是个穷酸,还是个笨丫头。唉,真替叶大哥可惜。阿梅,我觉得叶大哥应该娶你才对。如果你卫校毕业,叶大哥再娶了你,说不定你就能在市里工作呢。”
这番话可算是说到了林冬梅的心坎上。因为林冬梅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叶家的能量,她摸得再清楚不过了,在市里或省里安排个把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可是,这叶家是怎么回事呢?怎么能把那个不靠谱的什么婚约当成真的了。这个年代,不是讲究自由恋爱吗?怎么能包办婚姻?
林冬梅一想到这些,就气得心里发堵。
两位好友说起曾家、叶家,说起陈文干与曾文芳双双上台领奖,说起这次的考试成绩,说起刚上青山中学时对曾文芳讨好不成功,说起……
事情越摆越多,两人越说越来劲,越说越愤怒,仿佛曾文芳与她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唉,不能不说女孩经常会被嫉妒蒙了眼。嫉妒会让本来好好的一个女孩,变成所谓的坏女孩。
再看曾晓如,不也是这样吗?如果能像去年暑假时那般谦虚好学,考入幼师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对曾文胜越来越强烈的占有欲,对曾文芳越来越强烈的嫉妒,让她失去了原有的优势,失去了做人的本心。
若干年后,曾晓如也想过这个问题。如果复读那年,她没有选择站在罗玉莹那个阵营,而是继续与曾文芳交好。她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