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芳回到芳华家具厂时,天色已晚。
“你是来找人的吧?”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从值班室出来,看是一位小姑娘,便问道。
曾文芳笑了笑,反问道:“为什么说我来找人,而不是找工作呢?”
年轻人咧开嘴,挠挠头,道:“我们这里是家具厂,虽说贴出了招工广告,可是却写清楚了要招男工人。”
曾文芳点点头,道:“嗯,不错,善于观察。我找王小华厂长,我是她外甥女。”
“啊?你是文芳姑娘吗?”年轻人神情有些兴奋。
“是的,我是曾文芳,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是王勇,与你舅舅同村。因为会点木工活,见芳华招人就来试试,没想到却碰到了熟人。工厂还没有投产,小华哥让我先把保安也兼起来。”
个子壮实,大眼睛、厚嘴唇,看起来挺憨厚,曾文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微笑着点点头,道:“呵,那可真巧。那你好好跟着我舅舅做,多攒点钱回家娶媳妇。”
“我还小呢,要多挣些钱,建好房子再娶媳妇。” 王勇锁上大门,带着曾文芳往厂房走,“这段时间华哥做出了几套家具,还念叨了你好几次,说你怎么还不回来。”
“哦,做出什么了?”
“他做了一套办公桌凳放在办公室里,你不知道,那套桌子、沙发往办公室这么一摆,好家伙,不知道有多气派呢!”
“还做了宿舍里用的架子床、放衣服的柜子、厨房里的厨柜等等。值班室里的桌凳、床也是华哥用机器琢磨着做出来的。我觉得华哥做这一行很有天分,他去商场里逛了几圈,回来就琢磨着做新家具。这几天,他做出来的东西更漂亮了。”
对于舅舅这方面的天分,曾文芳当然不会置疑。她上次下来给他画了几种家具款式,让他去商场再参观参观,再把这些家具做出来。
她这段时间还在想,家具厂是专做一种产品好呢,还是遍地开花好。或者是拿到什么订单就做什么,也不知道舅舅这些天有没有好好琢磨琢磨。
“小舅!”
曾文芳脆脆的声音响起。
“文芳,你可下来了。”王小华抬头,见厂门处立着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这不是外甥女,又是谁?他高兴地迎上去,要去拿曾文芳背上的背包。
“小舅,这包不重,我自己提着就行。”曾文芳手里的包早就被王勇提在手里了,这时也只剩下背上一个放着贵重物品的小背包。
“唉呀,你就给小舅拿着呗。文芳,你看小舅做的梳妆台,漂不漂亮?呵呵,我估摸着给你做嫁妆挺合适。”
“小舅,你说什么呢。”曾文芳觉得好笑,不依地拉长声音。
“呵呵,我们文芳会害羞了呢,这一眨眼就长大了,可不是要准备嫁妆了吗?”
王小华瞅着曾文芳笑,心里忍不住感慨,那年给她送雪糕柜子,外甥女还又黄又瘦呢,才过两年,就长成娉娉婷婷的大姑娘了。
曾文芳心下一滞,鼻子涌上的酸涩,想起上一世,自己可不就是这个时候结婚的吗?一入豪门深似海,那是她悲剧人生的开始。
这一世文兰堂姐会嫁进去吗?按照上一辈的轨迹,叶家在农忙结束后就会来提亲,接着就是摆喜宴。算算提亲日期,应该是明天或后天。
随他们去吧,只要不是让她嫁,其他人爱嫁不嫁的。曾文芳压下心里的酸涩,展开笑颜:“小舅,有了工厂,做嫁妆还不容易?哪里要这么早就备下了。倒是丽青表姐,年前就要结婚,我得问问她缺什么家具,到时候我们给她添妆。”
“哟,添妆还得问她缺什么,有这规矩吗?”
“规矩是人定的,我们要送她最需要的,不要送一些放在那里用不上的东西。”
“芳芳这话说得有道理,那你到时候问问,我们给她做。芳芳,你看这两张床头柜,与梳妆台的颜色线条都挺搭的吧。看看,漂亮不?”
王小华拉着文芳的手,满脸兴奋地介绍自己的新作。
曾文芳打量着这厂房里摆放着的样品,点点头:“小舅,还不错,比家里那些好太多了。既精致又高档,符合城里人的审美标准。不过,您这段时间有没有去走走市场,看看市场需求?”
“市场需求?”
“就是市场缺少什么,我们就做什么。要不,我们做的产品再好、再多,卖不出去也赚不到钱。”
说起这个,曾文芳觉得还应该派舅舅去学习市场营销,舅舅在这方面还一窍不通呢。
她脑海里突然闪过林成金的身影,这个人倒懂得一些销售门道,要不,把他请过来做销售经理?
曾文芳觉得这个方法说不定可行,等下次他过来,就跟他细细谈谈。小舅也需要学习销售管理,但毕竟术业有专攻,不能巴望小舅什么都会。
“华哥,您还是先带文芳去宿舍洗漱一番,再吃饭吧。她长途跋涉,也该累了。”
王勇见厂长兴致勃勃,一个劲地拉着外甥女说话,不由提醒道。
“哦、哦,你看我这一高兴就忘了。是得先回宿舍,对了,这个王勇,按辈分你也得喊舅舅。”
“我知道,我叫他阿勇叔吧。”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