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活过得很平静,至少曾文芳是这样认为的。当然,还得忽略那些不时给她递纸条的男生;忽略不时大张旗鼓来找她的黄家诚;忽略不时向她投来嫉恨目光的罗玉莹;还要忽略突然来找她的陈文干。
正是人间四月天,都说这个季节最美丽。以前,曾文芳没什么感觉,但来到阳光一中之后,才发现学校的四月确实特别美丽。
阳光一中是一所百年老校,里面种有许多曾文芳叫不出名字的树木花草。教学楼前的花园,杜娟花长得最娇艳。教学楼后面的生物园,朴树长得最茂盛。清晨,这里是鸟的天堂。许多说不出名字的小鸟聚集在这里,叽叽喳喳,唱着婉转的歌儿。
曾文芳最喜欢呆的地方,就是这个生物园。这个所谓的生物园,人工痕迹很少,除了有些树木与花草挂着写了名字的木牌,还有几块光滑的大石头随意散落在这里。曾文芳猜,应该是建学校时挖出来的。
就如喜欢青山中学后山的秘密基地一样,曾文芳特别喜欢这个生物园。这里让她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坐在这里,闻着混着花香的泥土气息,她感觉学什么、记什么都更快。
周日清晨,校园里显得有些安静。曾文芳吃过早饭,便来了生物园。柔和的阳光洒在树上,下面有些斑驳的树影,微风吹拂,下面的树影也跟着晃动。曾文芳看得有些心动,放下书,孩子气地跳着踩着那些晃动的树影。
汪志坚带着陈文干过来,指了指,道:“喏,就在那里。你跟她说清楚,我先去教室了。”
陈文干点点头,正要走过去,却发现曾文芳这个孩子气的举动,不由止住了脚步。
在陈文干的印象中,除了在体育训练时,曾文芳有些孩子气。其他时候,都是稳重而沉静。第一次见她摆摊卖文具,就是如此,一副小大人模样。
没想到,几年过去,原来的黄毛丫头长大了,性子却越发活泼可爱了。陈文干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她那白皙丰润的肌肤在阳光映照下,散发出迷人的光泽。小巧的鼻子、红润的小嘴,弯弯的眉毛、盈盈如春水般的眼睛。然后,她不知为什么就笑了,唇角微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真美!”陈文干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心里就生出这么两个字。
若干年后,陈文干依然记得这个美好的画面,曾文芳高中时代偶尔休憩的画面。
半晌,曾文芳才察觉有人打量她,抬头看过来。陈文干发现她好像呆了呆,揉了揉眼睛,才又对着自己笑。
没错,曾文芳是确实在对着陈文干笑。她不知道陈文干是来找她,还是来找汪志坚。两年了,她并没有与陈文干通信,也没有见过他。有关他的所有信息,都是从汪志坚得那里来的。
汪志坚也不知怎么回事,每次见她,说的都是陈文干的事。说他在学校的事情,说他家里的事情,说他利用课余时间在公司做事的事情……
好像说了很多,或许就是因为对陈文干的事情了解太多,曾文芳有一种与陈文干经常见面的错觉。
陈文干为什么会在这里呢?是来找她吗?或者是自己的错觉?因为他是藏在自己内心深处唯一的男生?
曾文芳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陈文干依旧站在那里,依旧是他惯常的装扮:白色休闲上衣,黑色休闲长裤,身材高大挺拔。
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的黑眸,五官还是那样俊美。只是,他的脸上的轮廓棱角分明,原来的阳光少年,如今成熟冷硬了不少。
这时,他正一脸沉静地看着自己呢。
“陈文干?”曾文芳轻声喊,没敢大声,担心是自己的幻觉。
陈文干笑了,脸上如阳光绽放。至少曾文芳是这么觉得的,以前,陈文干很少笑,通常都是严肃的、冷漠的,班上同学都说他冷傲。
当然,曾文芳不怕他,上一世就知道他冷傲的表相下,藏着一颗炽热的心。只是,这充满阳光的笑,还是感染了曾文芳,让她觉得今天的校园越发美丽、耀眼。
陈文干却在想:这丫头,怎么傻乎乎的呢?喊人也不敢喊大声。他走过去,蹲下身子,伸手拿起摊在旁边大石头上的书。
那是一本英文版的《飘》,陈文干知道这是一部世界名著,他听同学说过,但自己没看过。
“很快要升高三了,不忙?”
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曾文芳有些迷茫地看着他,这声音是他的吗?记得在青山中学时,他的声音是怎么样的呢?有时是爽朗的,有时是冷凝的,有时是富有朝气的。嗯,对了,上一世同学会时,他的声音就是如此,低沉、浑厚、带着点迷人的磁性。
“你呢?这个时候怎么在这里?不忙?”曾文芳反问。
声音还是那般清清脆脆,不甜腻、不矫揉造作,听起来特别舒服。
“我有事找你,我们找个地方说?”陈文干没有绕弯子,单刀直入。
曾文芳应得也爽快:“好,这里也挺安静,要不,就在这里走走。”
看着她投过来的询问目光,陈文干摇摇头,道:“过会儿人就会多起来了。再说,被同学老师看见我们在这里聊那么久,你就不怕他们说闲话?”
“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