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媛,如果回来的人多,新房那边除了长辈住的房间用大床,其余房间可以用双层架子床。”
“你是说像学生宿舍那样的架子床?也太简陋了吧。”汪志坚摇头,他爷爷肯定不同意。
陈文干微微一笑,看向曾文芳,他知道曾文芳说的绝对不是普通的架子床。
果然,曾文芳接着道:“你们没有参观我家的客房。我家两个客房放的都是架子床,绝对不能用‘简陋’来形容。小昕在我那儿住过,说可以用‘雅致漂亮’来形容。”
“哦?”大家都难以想象摆放着架子床的房间,还能用雅致漂亮来形容。
陈文干道:“等会送你回去,我们再看看。”
曾文芳笑:“行,不过,到时候,我可不会再送你们回来哈。”
汪志坚大笑,汪媛媛笑得弯下了腰,陈文干则微微地笑着。
陈春花带着几个妇女正在厨房里忙碌,听见笑声走出来,道:“阿坚,文干,你们去哪里了?玉莹等了你们大半天了,刚刚才走呢。”
汪志坚与陈文干急忙把提着的大袋青菜拿过去。
陈文干笑道:“外婆,我们去同学家了,同学说我们家客人多,给我们摘了很多青菜呢。”
汪依桐正在帮忙洗菜,听儿子这么说,白了他一眼,道:“街上没得卖吗?几元钱就一大袋,还值得你们巴巴地去同学家拿。”
陈文干分辩道:“自家种的菜农药少,好吃。”
汪依桐又白了儿子一眼,语气带了些不屑:“你知道什么?老百姓种的菜也是自家吃的,吃不完才拿外面卖。你在市里吃的菜都是买的,还不是长得又高又大。
你市区、省城的同学还不够多呀,才几天假呀,回来不陪着父母亲人,还只记着往外跑,跟乡下丫头搅和在一起,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样的……”
陈文干有些尴尬,急忙打断母亲的唠叨,喊了一声:“妈!”
他有些担心地朝屋外看了一眼,心里叹了一声,本想趁着这个机会向母亲介绍曾文芳。如今看来,时机有些不对,再介绍,母亲也不会对文芳有好印象了。
曾文芳早听汪志坚说过,陈文干的母亲对农村人有偏见。但没想到,自己送点青菜,却惹出这么一番话来。心里不舒畅,也不凑过去自讨没趣,拉着汪媛媛去了上厅。
屋子上厅,正面的墙上挂着一张画像,上面的的老者一脸慈善,戴着官帽,穿着官服,曾文芳看不出这些官服属于哪朝哪代。
汪志坚也听到了姑姑那些不怎么好听的话,有些怜悯地瞅了一眼沉着脸的表弟,拉着他出了厨房。
“我们去建新宅子的地方看看吧,离这儿不远,本来是个菜园子,有三百多平方呢。”
汪志坚见厅里的大家都只看着画像不说话,提议道。
曾文芳点点头,逃也似的出了汪家大宅。这地方,开始看着还好,但心情变了,再美好的事物都很难用欣赏的眼光看了。
到了汪家的宅基地看过后,曾文芳没有跟他们回大宅,直接告辞要走,她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对汪志坚道:“你们想去看架子床的话,就明天过来吧。我再给你们画一张房子装修的设计图,不是专业设计师,仅供参考,你们明天给个人来拿就行。”
然后,她又对汪媛媛道:“如果你还有时间,过几天可以跟我到渔港市看看,那边有服装店与制衣厂。”
曾文芳说完,就朝他们挥挥手快步往大路走去。
陈文干急忙追过去:“说好了送你,这么急干什么?”
曾文芳淡淡一笑,道:“不用麻烦了,走回去正好,就当锻炼了。陈教练,我练过3000米长跑,这里到我家虽然不止3000米,可是我又不用赶时间。你们回去吧,多回去陪陪家人。”
话说完,人却已走出几十米开外了。
陈文干没有再追过去,他很沮丧,努力这么久,在京都好不容易攻破了那么一丢丢防线,却被母亲几句话打回了原型。不,可能比原来的状态还要更糟糕。
汪志坚走过去拍拍表弟的背,他想拍肩来着,但有顺手。汪媛媛满脸疑惑,不知道来的时候高高兴兴的曾文芳,怎么来了不到十分钟,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曾文芳快步走了一段路,不敢回头,直到路拐了弯,后面的人再也看不到她。她才松了一口气,放松了挺直的脊背,靠在路边一户人家后墙上。
关于陈文干母亲不喜欢农村亲戚的事,以前只是听汪志坚随意说说,曾文芳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偶尔想想,也会自我安慰,毕竟自己在读大学,以后还可以带着父母到省城或市区住。
如今是亲耳听到陈文干母亲的这些话,她的心如同被刺了一刀,血淋淋的,一阵钝痛。
陈文干从同学家带回了这么多青菜,按理来说,长辈应该说几句客气话。
可是,作为母亲的汪依桐不但没有半丝感激,还连一句客套话也不愿意说,反而说菜不值钱,街上随便就能买到。然后还责备儿子不陪父母亲人,去找无谓的外人。
“是啊,自己不就是外人吗?如果让汪依桐知道,为了这个外人,她儿子在京都耽搁了几天。那她应该会会更讨厌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