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曾文芳姐弟不再解释,曾国生问:“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如果寨下村不是我们的家,我们还能在青山镇住下去吗?我们建的房子怎么办?”
曾文芳无语,她爸要有多实诚,才说得出这样的话来。第一反应不是埋怨把他换到这个山沟沟里的罪魁祸首,而是担心自己以后会无家可归。
“沈家的意思是让我们去京都生活,沈琅叔叔会过来接我们,爸、妈,你们的意思呢?”
听说要去那么远的地方生活,王娟英第一个反对:“不行,我们去到那里人生地不熟,又没有田地,拿什么过日子?”
姐弟三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
曾国生想得更细一些:“如果我们一起去了京都,那你三姐弟的工作怎么办?你们好不容易考上出来,吃上国家粮,如果去了京都,工作怎么办?”
“爸,如果我们都去了京都,户口与工作自然也会调到那边去,这个不是问题。”
“真的可以在京都工作吗?”
王娟英将信将疑,如果三个孩子能在京都上班,那倒是好事。
镇比不上县,县比不上市,市比不上省,省当然比不上京都。
这个道理王娟英与曾国生都懂。只是,听说,从县里调到市里,都不容易。上次,刘叔说周书记的孩子因为想追求文芳,就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调到市里上班。
而从县里、市里调往京都,应该更难吧?
姐弟三人知道父母在担心什么,也是,他们担心父母去到京都受人欺负,而父母则担心三个孩子去到京都会失去工作。从这里,也说明他们一家相亲相爱,都在为彼此着想。
“爸、妈,这事也不急,你们好好商量,过段时间我再给沈小叔回复。如果你们不想去京都也没关系,反正我们的日子也过得不错。”
“可是,你沈琅叔叔说沈家老爷子年迈,我担心?”曾国生心善,对素未谋面的父亲也生起了怜爱。并且,他还觉得自己没有孝顺过父母,有些过意不去。
“是啊,爸、妈,如今就是这个问题需要我们考虑。至于在哪里生活,我觉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不要认这些亲人。”
“如果能证实他们就是我们的亲人,当然要认。不能因为远,就连父母兄弟也不要。还有,信里说,你沈琅叔叔的母亲已经去世了?”
“是啊,奶奶去世十多年了。”
“那我们去到京都也见不到她了?”
曾国生有些惆怅,他竟然无缘见亲生母亲一面,如果沈琅早些来寻亲就好了。可是,十多年前,沈琅还在上学吧?如今看他,也不过三十多一点。
曾文芳没想到父母接受起这件事来,还算快,就道:“如果爸妈都觉得要认回这些亲人,那我们就有可能到京都生活。我的建议是,要么,就尽快去京都,要么就要等明年春末的时候再去。”
“为什么?”王娟英不解。
曾文芳解释道:“妈,南北的气候不同,过段时间,京都那边会很冷,我担心我们会不适应这种气候。明年春末时,天气转暖,我们再过去。这样也不容易生病。”
王娟英连连点头,她月子没坐好,冬天的时候特别怕冷。后来,还幸亏大女儿弄了个方子,煲了很多药膳喝了,怕冷的症状才有所缓解。
“你说得也有道理,电视里说京都每天冬天都会下好几场雪,路上都是雪,连车都过不了呢。”
“爸、妈,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们,沈家不是普通人家,传承数百年,爷爷原是京都丹琼市市长。”
“啊?这么大的官?”
“沈家这一代没有人从政从军,但家世摆在那里,来往的亲戚朋友都是贵人。”
“啊?那我们还是别去了。”
王娟英见过最大的官是镇委书记,如今要她去见市长,即使是退休的市长,她也胆怯。
曾文雪握住她有些粗糙的手,轻声道:“妈,即使爷爷曾经是市长,他也是我们的亲人呀,我们不能因为这个就不去见他吧?”
“可是……”
曾文芳清了清嗓子,道:“爸、妈,我的意思是,你与我妈都到市里来生活,我们不种田,也不开店了,可以吗?”
“为什么?”
曾国生与王娟英异口同声地问。
说起来,曾国生最舍不得田,他从七八岁开始,就帮忙种田,对田地的感情很深。
而王娟英更舍不得批发部,她觉得自家的好日子都是从开这家批发部开始的。这些年,她除了抚养儿女,几乎把所有的心血都花在这上面。
曾文芳轻叹一声,道:“爸、妈,你们不想京都的爷爷担心吧?如果他知道你们这般辛苦,肯定会伤心难过,还会愧疚。可是,我们都知道,这事不能怪爷爷,因为他也不知情,也是受害者。”
没办法,她总不能说怕京都的亲友嫌弃他们吧?估计只有打沈老爷子这张亲情牌,才能说服父母放弃家里的田地与批发部了。
曾国生道:“是啊,不能怪他们,要怪就怪你奶奶。”
王娟英说:“我们谁都不怪,我们一家子能在一起,本来就是缘分。”
“那也不能让爷爷伤心吧?沈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