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酒过三巡,冯静书让姑娘们退出去,醉眼迷蒙地问:“年弟,我活这么大就为读书这件事愁秃了头,今儿就问你一句,帮不帮我进紫阳书院?”
虽说书院监考十分严格,但到底没法和科场相比,人的智慧是无穷的,上有对策下有政策,若真想作弊,自然找得到法子。
本朝读书人皆清高,不屑于鸡鸣狗盗之事,江晟年自然也要矜持一下,为难地放下酒杯,内心天人交战,仿佛不知道该怎么办。
冯静书一看有戏,替江晟年斟满酒,然后自顾自敬了江晟年一杯,“年弟,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什么性子,你再清楚不过。你若帮我,我必百倍相还。”
他没提当年原身还欠他一大笔银子的事,不是没想到,而是他认为一码归一码,过去的就过去了,没必要再拿来要挟人。
江晟年看中冯静书,便是因为他有几分骨气,心思直白,与他处事一点都不费劲。
江晟年沉默良久,似乎下定了决心,声音微微嘶哑,坚定道:“当初冯兄没有对我落井下石,更不曾问我讨要借我的那笔银钱,就冲这份恩情,我便帮定了冯兄。若是被书院查出来,我也愿一人揽下此事,绝不连累你!”
喝了酒的人本就感性,冯静书又是巨蟹座的,顿时有被江晟年这一番话感动到,一不小心把实话说了出来:“当初我借你银子,其实是因为没有玩伴,想找你陪我一起玩儿,怎好意思要你还钱?这事就别再提了,我也不缺那点儿钱。你尽管提别的要求,我能做到的必然满足你。”
江晟年心中好笑,依旧摇头,“不,我虽然做了不少荒唐事,但投桃报李的道理还是懂的,冯兄勿再劝我,此事就这么说定了。”
冯静书热泪盈眶,心中直喊“值了”,没想到江晟年是个如此重情重义的人,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江晟年微笑道:“冯兄切记不可向他人透露此事。”
冯静书立刻严肃起来,“那是当然,若是让我爹知道了,还不把我脑袋摘下来。”
他说完,久久未等到江晟年反应,不由得看过去,却见江晟年一脸羡慕地看着他,顿时摸不清头脑。
“年弟,你为何这般看我?”
江晟年眼神沉寂下来,眼眶微微发红,“冯兄家父健在,父子俩感情甚好。而我,便是考上书院,将来应举,我爹也看不到了。”
冯静书莫名心虚,原来江晟年如此介怀他爹的事,刚刚在书院的时候他那句话想必戳到江晟年痛处,实在不是朋友所为。转念又想到冯老爷虽总对他非打即骂,但也仅限他不肯读书,在其他事上,对他从来有求必应,宠爱有加,于是对江晟年越发同情。
“怎么看不到?你爹在天上看着你呢。”
江晟年点点头,声音带了一点鼻音,令人闻之感叹。
“如今我孤家寡人,才明白曾经做了多少错事,待我考上举人,一定要把家里的铺子重新赎回来,我爹娘泉下有知,也能闭眼了。”
冯静书一听,立刻道:“年弟放心,你家的铺子如今在李家名下,虽然有点费事儿,但我肯定会帮你把它们赎回来!”
江晟年这回没有再拒绝,感激地说:“希望冯兄到时候能从中转圜,我必感激不尽!”
“小意思~”冯静书仰头又是一杯。
两人这一顿酒喝得宾主尽欢,愉悦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