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困意,就这么和衣趴在龙床上睡了过去。
接下来几天,不论江允玠练习射箭或打拳或舞剑,江晟年都会出现,耐心地提点他,比教他的老师讲得明白多了,几乎江晟年随便说几句,就能让他领会这样东西的精髓所在。
不仅如此,江晟年每样武器都使得出神入化,令江允玠眼花缭乱,心生向往。
他终究是个六岁男孩,天性中有着崇拜英雄的本能,在摆脱不了对江晟年仇恨的同时,也渐渐地开始折服于江晟年的男儿气势之下,两相矛盾,却只能任这两种情绪在心里冲撞,难以决出胜负。
他偶尔看着江晟年如剑出鞘般的骁勇风姿,会觉得他是他的儿子这一点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可这种念头一旦出现后,他就会在内心自我谴责,他怎么能这么想?难道就因为江晟年对他好,他就把父皇抛到脑后了吗?
更何况,江晟年对他如此殷勤,还不是因为他以为自己是他的儿子,如果没有这层关系,他才不会这么关心他。
总之,他决不能叛变他的父皇,不管江晟年怎么做,他都不能动摇。
一个月后,江允玠如往常一样在武场等待江晟年的到来,然而等了一下午,都没看到江晟年的人影。
江允玠顿时有些失落,心不在焉地跟着武师练完,就慢吞吞地回去了。
连续好几日,江晟年都没有再进宫,让李进忠去打探,却说是江晟年惟一的嫡子骑马不小心摔了,所以无心再来监督他习武。
江允玠这才想起,江晟年还有一个儿子,比他还小了两岁,叫江灼。
得知这一点,江允玠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原本全放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被分去一半,以前父皇夸奖别的皇子功课的时候,他也是这么不高兴。
江允玠郁闷了一会儿,打起精神继续扎马步。
而这段时间,整个摄政王府上下都因为江灼从马上摔下来的事混乱不已。
江晟年看着下面跪着的小厮丫头厉声道:“叮嘱你们无数次,没有我在不可让世子骑马,你们一个个倒好,不仅不阻止他,还将他抱到马上,若不是胭脂性情温顺,世子不曾受重伤,不然你们都别想直着从这里出去!”
下人们哭丧着脸纷纷求饶,世子爷受伤的确跟他们脱不了干系,当时世子爷苦苦央求让他到马背上坐一会儿过过瘾,大家都觉得胭脂这匹小母马与世子爷亲近,只要他们盯紧了,应该不会出事,于是就让世子爷坐上去了。
没想到胭脂突然受惊,踢踏了一下,世子爷没坐稳,下人们反应不及,眼睁睁看着世子爷跌到地上,好在胭脂通人性,没有将马蹄踩踏在世子爷身上,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人就不用活了。
江晟年冷着脸责罚了他们,然后去了江灼的屋子。
明玉找了一把凳子坐在床边看着江灼的睡颜。
小小的人胳膊上愣是帮了固定骨头的木板,看起来又可怜又有点好笑,可目光一触到白嫩小脸上那几道泪痕,明玉还是心疼极了,想到当时的场面就一阵后怕。
江晟年走到她身后,一手放在她肩上,缓声道:“小灼不会有事的,正好让他吃点教训,以后就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明玉抬头含泪看他:“你倒说得轻松,到这时还惦记着什么教训。他这么小,再懂事也会有好奇心,难道摔下来是他的错?”
江晟年讨饶道:“好好好,说到底是我的错,怪我当时不在小灼身边,不然也不会遭这罪。”
“本来就是。”明玉小声嘟嚷道。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这么说是冤枉江晟年了,可她知道江晟年这一个月来每天进宫监督小皇帝练武以后,她实在憋不住心里的百般猜疑,若不是这回自尊心占了上风,不肯示弱,不然早就把不满宣泄出来,要江晟年解释了。
江晟年沉默半晌,突然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我爱你和小灼,只爱你们两个。”
明玉一怔,呆呆地看着江晟年的眼睛,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江晟年轻笑一声,“我可只说一遍,没听清也不行。”
明玉撅噘嘴:“一遍就一遍,反正我听清楚了。”说完,嘴角已经情不自禁地上扬起来。
江晟年见她这般,内心柔软。
*
时间一下子进入到九月。
江灼的小胳膊还固定着,不过骨头已经长上了,听大夫说并不影响今后行动,这下明玉总算放下心,只是严格禁止江灼再去看那匹从小红改名为胭脂的小母马。
江灼委屈地来找江晟年哭诉。
“爹,娘不准我看胭脂,可胭脂是我的马,我说过要好好照顾它的。”
江晟年故意板着脸:“它把你从马背上摔下来,你还照顾她?”
江灼跺脚:“这不是它的错,不是它故意这么做的。”
“那就是你的错喽?”江晟年好整以暇地说。
江灼为了自己的马真是豁出去了,用力点点头:“是!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听爹的话,害自己受伤,还害娘担心,以后我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
江晟年满意地点点头。
“既然知道自己错了,是不是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