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江磊并没读中专,而是去了姑姑介绍的工厂干活。那小子运气是真的好,后来国家取消高考了,招什么工农兵大学生,那时江磊已经在工厂待了两三年,跟领导女儿谈恋爱,顺利被推荐去上了大学。
江景年虽然重生了,但脑子还是那个脑子,眼界还是那个眼界,不可能变聪明。但他这次要更努力读书,让家里同意他上初中,这样就能说服小姑把那个名额给自己了。
他一肚子的想法,也没心思回应江晟年的话,两兄弟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家。
江磊比他们还早回来一步,就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看见俩人还轻蔑地飞过来一眼,看清江景年脑袋上的纱布以后才有些心虚,跑进江奶奶的屋子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黄秀英和江大军刚从公共食堂把饭打回来。他们村的公共食堂管的没那么严格,虽然粮食要全部上交,不得私自屯口粮,但可以从公共食堂打完饭拿到家里吃。
其实私底下总有人偷藏些好东西,这种事也是屡禁不止,上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一走进自己院子,黄秀英就看到大儿子和二儿子杵在院子里,二儿子脑袋裹得跟什么似的,脑后勺还渗出一点红红的痕迹,顿时吓坏了。
“这是咋回事?咋把脑袋弄成这样了,啊?”黄秀英知道这个儿子平时沉默寡言,不是爱玩爱闹的主儿,从来没闯过祸,第一反应就是儿子被人打了。
江奶奶听到院子里的吵闹声,挪着步子打开门,看着黄秀英有些生气:“你大声嚷嚷啥?就是磕破了个脑袋,农村娃哪有那么金贵。”
黄秀英觉得这话就不爱听了,“啥金贵不金贵的,都弄成这样了,咱也不能平白让别人欺负了去。我家老二又不是个爱惹是生非的,我得问个清楚。”
江奶奶用拐杖敲了敲泥土的地面:“他的脑袋是磊子不小心砸到的,都是堂兄弟,再说又不是故意的,有啥好计较的,你这个做妈的也该给孩子做个榜样,别遇到个啥就大惊小怪,还斤斤计较不饶人。”
黄秀英被江奶奶一番话说得渐渐瞪大眼,有些不敢置信。
平时她家和二房的有什么冲突,凡是能忍她都忍了,就是想着家和万事兴,总有一方要退一步。可她没想到她都做到这份上了,在老太太眼里还是个小心眼的人。
她越想,越气得浑身发抖,低下头问江景年:“是磊子打的你不?故意还是不小心的?”
江景年有些害怕地看了江奶奶一眼,低下头不说话。
这时江磊从江奶奶身后探出半个身体,朝江景年吼道:“你别装,我本来就不是想打你,谁让你自己凑过来的?”
黄秀英看向大儿子,神情严肃了不少:“老大,你看见你弟被人打了没?”
江晟年老实道:“妈,磊子本来想用石头砸我的,正好二弟跑过来,就砸他脑袋上了。”
“他为啥要砸你?”黄秀英眼睛都红了,她和大军受委屈就算了,连两个孩子都要被二房家的欺负,让她怎么忍得了?
江磊见江晟年把他抖搂出来,气急败坏地从江奶奶身后冲出来,飞起一脚就要踹江晟年身上。也不知江晟年怎么动了一下,他不但踢空了,还摔了一个大马趴。
江奶奶“哎哟”一声,心疼坏了,小脚走得飞快,把江磊扶起来,左右上下地看有没有受伤。
黄秀英深深吸气,又缓缓吐出来,让自己不那么激动。她把手里的东西都交给江大军,让他先去灶房放一放,然后一手揽着一个儿子的肩膀,走到堂屋坐下。
江小军和他媳妇儿刘丽也下工回来了,不是他们勤快,而是农活干得太慢,每次一回家黄秀英都已经把饭都摆上桌了,他们正好吃上。
但今天桌上空空的,刘丽很不满:“大嫂,我和小军干了一天的活,肚子都饿穿了,你怎么连饭都还没准备好?”
黄秀英面无表情:“今天我不做饭了,这事儿不掰扯清楚,以后也别指望我做,大不了都去公共食堂吃。”
说完,她问江晟年:“老大,你接着说,磊子为啥欺负你?”
江景年紧紧盯着他哥,说:“哥,你就照实说,妈会给我们做主的。”
江晟年身体一震,好像被江景年的话打开了什么开关,实诚又可怜巴巴地说:“我也不知道为啥。有一次老师夸我成绩进步了,一下课磊子就把我书包抢走扔到芦苇荡,我找了一整天,课都没上。他还撕我作业本,不让我进教室,让我替他做卫生,还不准我告诉你们。”
江景年心中暗喜,他哥可终于开窍了,他就是要让他妈忍不下去,然后跟二房撇清关系。
黄秀英脸色越来越难看,听到最后猛地站起来,恶狠狠地看着江磊,觉得这孩子实在太恶毒了,难道她的大儿子一直留级,其实是因为江磊欺负他,不让他好好读书?
江奶奶都被黄秀英的眼神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对她说:“磊子还是个孩子,喜欢玩闹也正常,你瞪他干啥?吓死个人。我看是你家老大不对,磊子比他还矮一个头呢,怎么可能欺负他?一定是自己不想读书,把责任都推到磊子身上。”
刘丽也跟着帮腔,力挺自己儿子,江磊得到两个强有力的后盾,立刻趾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