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的风卷起人们的发丝,断裂大桥附近还没受到动乱影响,由于道路封锁,反而显得安静。
天桥干道上停着几辆警车和防爆车,其中一辆塞了满满的感染者,里面的人被铁罩封住了嘴,不停互相撞击着,车子摇晃不已。
一个士兵摇摇头,小声嘟囔着:“越来越多了。”
他们负责将这些得了感染病的人进行隔离,但现在医院人满为患,人员储备明显不足,其顽强的传染力让多少部门面临瘫痪,就连他们队伍里也有几个感染了。
身着迷彩服的劲瘦男人垂下长睫,看着桥梁断裂处,摸着上方凹凸不平的石块,像是被冲击波截断的,做了结论:“不是人为。”
“七哥,刚才德馨医院等多家医院说感染者发疯到处咬人,所有被咬的人都出现感染症状,上头让我们立刻去支援!”
男人凌厉的视线扫过去:“幸存者还剩多少?”
士兵落下一滴汗:“场面混乱,无法统计。”
“装不完的感染者,就算我们去也是杯水车薪。”其中一个黑衣士兵说道。
“传播力太强了,如果一个不慎我们也说不定…”
“七哥,我们还是先去接那个姓宋的老学究吧,这老头听说很邪乎,手上试验品很多违禁的,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而且上头催的紧。”
“安静。”男人眯眼盯着手上的无线接收器,听到了一个突兀的声音,就算经过接收器变了音也是相当悦耳,只是被那有规律的喘气声给扰了步调。
“永和路和江阳路的交叉口,出现……巨大天坑,交通严重堵塞,有至少二十位感染者正在咬人,请求支援……永和路和江阳路……”
思路清晰,将情况简单明了地叙述,大约是担心信号不好,不断重复着这段话。
也算瞎猫碰上死耗子,遇到这群正在这边探查大桥断裂的士兵们。
比起几家遥远的医院,当然是附近的江阳路更方便,但他们有任务在身,虽和政府只是短暂合作,但也没有不听从命令的道理。几个士兵等待队长的抉择,是听从上头调派立刻去医院支援还是去旁边的交叉口。
男人查看最新道路状况,多条路出现红色警示,说明现在全市拥堵,而江阳路离他们这里是最近的,男人很快做出了抉择:“先去江阳路。”
而此时,旁边那辆载满感染者的车子内的人,居然个个眼瞳发白,野兽状地龇牙咧嘴,像是看着食物的眼神盯着他们。
男人察觉到了什么,当下决定:“这辆车留在这里。”
这次的感染病,并不简单。
传播范围广、传染性强、暂无抗体,仅仅三点就足以让全世界陷入恐慌。
叶小川也不知道对着这个临时信号源说话有没有用,将情况不断复述着,希望附近的警备力量能够听到。他跑得虚脱,缺氧严重,腿上犹如挂着个千斤坠,被台阶绊了下,弯身气喘如牛,抹着雨下般的汗水。他知道不能停,没停留几秒继续跑,也是在奔跑的过程中他发现这群感染者有个弱点,虽然爆发力强,力气大,但消耗得也很快,已经有三个被他甩开或者转移目标了。
在高温四十几度的路面上,像叶小川这么能跑的毕竟是少数,没有躲入安全地带的人们,一个个被追上,动作稍稍慢一点就有可能被扑倒。
叶小川转头看着那穷追不舍的国字脸和柔弱少年,一前一后,他们好像认准了他。
没有可以躲的地方,大清早开门的店很少,公交车更不可能来,偶然经过一个小区也是乱成了一片。这附近还有湖,躲水里?不,不行,连天坑都能出现,谁能保证水里没什么变化?
思来想去,他目前最大的优势是对这附近地形的熟悉。
回头观察国字脸的身形,从身高到体貌特征,叶小川果断跑到一条小道左拐右拐后,钻入一个阴暗窄道,是老城区中两栋大楼中间的空隙,空隙间遍布管道。他比较瘦,从这里侧着身穿过去还有空余,国字脸太壮了,想要这么轻松穿过满是管道的窄路就太勉强了,而跟在后面的柔弱少年虽然够瘦能轻而易举穿入,但会被前头的国字脸挡住,说不定能一次堵住两个。
出了窄道,果然没看到那两人追上来,这里是刚造的新楼盘,人烟稀少,遇到几个说说笑笑准备去吃早饭的工地工人,叶小川没力气喊,不断做手势让他们赶紧跑,但工人们不明所以,笑骂道:“神经病。”
叶小川无奈,埋头跑了一段路,回头看一眼,见那国字脸两边的手臂都快被削没了,正在从窄道中挤出来,血肉模糊的,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身下,好像没了痛觉。
要追来了。
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脑中嗡嗡的声音,汗水模糊了视线,再跑下去血条就要清空了,要马上找到一个短暂休憩的地方。
转了个弯,一排工程车停在那儿。
叶小川抬起沉重的腿朝着最后一辆水泥车跑去,观察了底部的宽度,够一个成年男人钻进去,而且两边还有挡板,一定程度能够阻挡视线。
他跪在滚烫的泊油路上,也顾不得衣服被烧焦的可能性,脱力地大口呼吸。
如果短距离中没了自己的身影,那感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