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王氏一拿到那筐竹笋脸上的神色就马上变了,得意地朝杜梨扬了扬眉,便抱着竹篓扭身走了。
胡大刚拿着高粱杆回来时,杜梨正坐在屋门口生闷气。
竹笋被王氏抢走了,她想了几日的竹笋煎蛋也落了空,更气人的是,这个老巫婆的态度还十分让人厌恶。
“怎么?”
胡大刚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出杜梨的脸色不好,立刻朝她问。
杜梨虽知这事情不能怪他,但无故被人这样对待,心里确实有些怨气,于是忍不住刮了胡大刚一眼,气鼓鼓地转身想进屋。
身后的胡大刚征了下,目光在院里扫了一圈,发现放竹笋的筐不见了,又想起早上胡正平说的那些话,便转身欲往外走。
杜梨一直用眼角注意着他的举动呢,这会儿一看他转身往要走,又立刻叫住了他:“你要去哪?”
“把竹笋要回来。”
胡大刚冷声道。
“不许去。”
杜梨依旧气咻咻地。
就算心里再不舒坦,她也知道不能真让胡大刚把那不孝的名声给坐实了。他们才刚在这儿落脚,以后想要长久地呆下去,就不能不注意这些。
胡大刚闻言顿住,转身用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就是一筐竹笋而已,她拿了就拿了,我们改天再去掰,只是之前说的竹笋煎蛋不能做给你吃了。”
杜梨有些不甘地说完,便转身怏怏地进了屋。
这次的亏她算是吃了,等以后有了钱,一定要建个高门大院,请专门的护院看家,看王氏那条疯狗还敢不敢进来乱咬人。
杜梨一边想一边把昨日给她和胡大刚买的新衣裳拿出来,到池塘边洗干净了,挂到屋檐下的晾衣杆上晒起来。
在她做这些的时候,胡大刚也自顾自地在院里编起了扫把,没等杜梨把衣裳洗完,他的扫把就已经编好了。
看着到手的新家具,杜梨满意地点点头,之前的郁闷也去了大半。
而胡大刚把东西交给她后,就径自背了个筐往外走去。
眼看这时辰快近午了,杜梨急忙叫住他:“你要去哪儿?”
男人脚步不停,闷声道:“午饭不用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杜梨再想说点什么,但那人却已经走到池塘外,朝后山山脚下去了。
她心中虽狐疑,却也没再多问什么。做好中午饭后,便一个人随意吃了些,然后学着胡大刚的样子到池塘里挑了两半桶水上来,到菜地把种下去的菜种都浇了一遍。
说也奇怪,才撒下去几天的菜种,居然就冒出了一层嫩芽儿来,只是有的地里多,有的地里少,参差不齐的。
等杜梨把菜地都浇完时,才见胡大刚背着竹篓从塘埂上走过来。她赶紧丢下手里的东西迎上去:“你去干什么了?怎么才回来?”
男人不答,只把肩膀上的背篓取下来,往她眼前送了送。
杜梨低头一看,发现里面是满满一筐新鲜的竹笋,顿时有些诧异:“我不是说了过两天我们上山的时候可以再掰么?你怎么偏偏跑去?”
男人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她:“你不高兴。”
虽然他把话说得言简意赅,但杜梨却听明白了,男人是看她生气了才特意去掰竹笋的。想到这,她脸上的神色虽带着嗔怪,但嘴角还是忍不住扬了扬。
见杜梨笑了,胡大刚的眸光也闪了闪,转身将竹筐放到门口,自己到灶上盛饭吃。
杜梨心里暖烘烘的,心中因王氏而起的那些不快一扫而光。端了个板凳坐到屋檐下,将那些竹笋一根一根剥了,一部分着晚上吃,一部分则用手掰开,洗水后晾干,做成腌竹笋慢慢吃。
胡大刚吃完饭后也没闲着,拿了柴刀插在腰上,到附近的林子里砍柴去了。
有了上午的教训,杜梨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坐在门边,院里也不会放太多东西,要是万一王氏又来了,她就拿着东西躲回屋里去,仍那老太婆骂破嗓子也奈何不了她。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胡大刚挑着一担柴回到家,杜梨也准备好材料开始做晚饭了。
昨日她从市集上买了些耐放的土豆、萝卜、和大白菜回来,虽然吕大爷说可以到他家去摘,但村里家家户户过得都不容易,她也不能拿别人的话当了真。
晚上的菜除了竹笋煎蛋外,杜梨又把卤好的猪肚用辣椒炒了一盘,算是犒劳胡大刚今日的辛劳。
饭后,杜梨就着油灯在灶上洗碗,才发现到外面下起了毛毛雨。
俗话说得好,一场秋雨一场寒,这雨一下下来,气温只怕降得更厉害了。
杜梨一边想一边坐在灶膛下添柴烧热水,心里则有些紧张。
今日的天气可比不得以往,她和胡大刚的厚衣裳虽然备好了,但还没来得及穿上,再加上外面又是这种天,要是还让男人到外面站着等她洗澡的话,似乎……
光是想想,杜梨就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人家为了照顾她的心情,连饭都顾不得吃就为了掰一筐笋回来,她是不是也该稍稍为对方着想一下呢?
这么想着,杜梨便慢吞吞地从灶下摸出来,到隔站屏风的里间开始准备洗澡用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