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杜梨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平缓时,躺在她身边的胡大刚才突然睁开了眼眼。男人在黑暗中低头朝怀里的人儿看了看,搂在她腰间的手臂也在她背上轻扶了两下,然后重新闭上了眼睛。
翌日,杜梨和胡大刚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起了身。
匠人们开工的第一日都是在家里吃了早饭才来的,但从第二日起,就是主人家负责一日三餐。
杜梨先把洗好的米用一只大锅放在炉子上熬着,接着又烧水揉面,趁着醒面的空子到菜园里扯了几棵大萝卜又割了一把韭菜。
做盖房这样的吃力的活计,吃一点粥肯定是不饱肚子的,须得配上包子馒头才行。
在杜梨揉面做包子的过程中,胡大刚就在一旁负责烧火和劈柴,顺便看着粥。
刘氏说得没错,做大锅饭确实不容易,柴也费得多。以往够杜梨五天的柴火,昨日一天就用尽了,她只得让胡大抽空再劈些。
两人正在茅棚里忙得热火朝天,杜梨突然发现池塘对面的草垛边,总有个人探头探脑地往这边望。看清楚后,她才发现那人又是陈得意。
见杜梨注意到了陈得意,胡大刚也顿住手上的动作,用带点冷意的声音朝她道:“别理他。”
他虽不知上次陈得意到家里找杜梨时发生过什么事,但基于对杜梨的保护,还是不想让她跟陈得意有过多接触。
杜梨这才知道胡大刚早就发现了陈得意,沉吟了一瞬便朝他道:“这个陈得意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昨日夜里还贼头贼脑地跑到我们家,今日他要是主动说要帮工的话,你就留下他,省得我们忙得脚不点地还要抽空提防他。”
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杜梨的本意其实也不是想要留陈得意帮工,而是知道那人早就对他们家惦记上了,没有占到点便宜,怕是不肯罢手。若是早早了了他这点心思,说不定就能对付过去。
胡大刚虽明白杜梨的意思,却还是不太乐意留下这个人,闻言只在嘴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这边杜梨把馅儿炒好,就手脚飞快地开始包包子,直在蒸笼上码了三层。
包子进了蒸笼后,只要再用大火蒸个十几分钟就可以吃了。
杜梨得了片刻的空闲,一边在灶下烧火一边看着时间。直到目光不经意瞥到旁边劈柴的男人时,才发现胡大刚脑门上已经出了一层汗。
她征了一瞬,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怜惜,正要伸手用自己的袖子给胡大刚抹汗,又下意识地顿住了。
不行!她和胡大刚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怎么能对他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呢?
想了片刻,杜梨便走到一旁的晾衣杆上取了条布巾下来,控制好力道往胡大刚那边一扔,道:“擦把汗。”
劈柴的男人闻声愣了愣,随即眼明手快地接过她抛过来的布巾,眼中的眸色也波动了一瞬。直到看到杜梨丢过布巾就转身去了灶下烧火,这才抿抿唇角,用布巾随意在额头上抹了一把。
不多时,来开工的匠人们也陆续到齐。
杜梨的包子这时也蒸得差不多,炉子上的粥也已经煮熟。包子的香气和着大米的清香在冬日的晨风中传出老远,让人一闻见就食欲大动。
其中一个匠人闻着味儿忍不住到锅边瞅了瞅了,有些欣喜地朝杜梨道:“今日吃包子么?”
在乡下,乡亲们都是逢年过节才包包子吃的,所以杜梨很能理解他的心情,回头笑了笑道:“对呀,光喝粥我怕大家饿得快,所以包了些素菜包子。”
“嗯,不错,包子吃了顶饿。”
那人满意地笑着点头。
不多时,蒸熟的包子出了锅。杜梨在端上菜前特意给胡大刚留了三个韭菜鸡蛋馅儿的,其它的全部端到桌上给匠人们吃了。
看到杜梨在伙食方面如此舍得,匠人们都吃得很是高兴,各自吃饱后就利索地拿起了工具。
这边杜梨等了半晌没等到胡大刚去吃饭,仔细在人群里找了一圈,才发现他被陈得意堵在池塘边上,两人正面对面说着什么。
少顷,面容冷淡的男人点点头,带着陈得意朝这边走过来。
杜梨朝他们看了一眼,随手将留给胡大刚的包子用东西盖起来,自己则端起灶上的一碗粥就着咸菜喝。
“大刚家的,吃饭呢?”
到近前时,陈得意依旧是两手拢在袖子里的怂样,点头哈腰地朝杜梨笑了笑。
杜梨抬头瞥他一眼。
不是她看不起这个男人,而是对方的行为举止实在没有一点是值得人欣赏的。
“是呢,陈哥吃了没?今日来是有什么事么?”
陈得意朝她谄媚地笑:“你和大刚不是盖房么?我打算过来帮两天工,工钱不用付,管吃喝就好。”
杜梨早料到他有这么一着,朝他点点头道:“陈哥真是有心了,但是今日的早饭已经吃过了,还剩下些粥,你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先喝两碗。”
陈得意连忙摇头:“不嫌弃不嫌弃。”
他刚才从院里经过时已经看过了,杜梨家的粥都是白米熬的,咸菜里下的油水也足,光这两样就不是他平日能吃到的。
双方一商定,陈得意便端个碗到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