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梨也看出这家人今日是注定赖在她这儿了,只得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朝王氏道:“爹娘和弟弟弟妹们肯帮忙,我和大刚当然不会反对,但现在已经近午了,匠人们也快收工了,爹和娘不如先吃了饭再说。”
杜梨这个说法正合王氏和胡有财的意。
胡有财阴沉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卸下背篓,将双手背在身后开始在院子里头溜达。王氏也把胡成安和胡小花从两个儿媳手里接过来,指挥她们和胡二宝胡进贵一起到工地上去干活。
胡二宝和胡进贵夫妻四人的脸色从进门起就很难看,这时被王氏吆喝着,虽然不甘愿,也只能各自背上背篓开始搬砖。
刘氏一直背对杜梨在灶上忙着,此刻听到胡有财一家真要留下来,立刻忍不住在心里摇头。
她来杜梨家帮工已经有四五天了,这胡有财要是真有心,怎么不早点带两个儿子过来。她昨日还听乡亲说,胡二宝和胡进贵两兄弟都带了媳妇回娘屋走亲戚,如今这亲戚走完了,才想起杜梨和胡大刚来。
杜梨心中亦是不快,但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驳了胡有财的面子,只得等胡大刚回来看他如何处理。
与之相反的是,胡有财和王氏的心里这时却正得意。
胡大刚是他们的大儿子,虽然分了家,但有能力建盖房也是让他们脸上增光的事。况且在牛头村这样的乡下,能整间大屋都用青砖搭建的,目前还只有两三家,这让他们两个在意外的同时也暗自窃喜起来。
“你看这房子建得多好,比用黄泥垒的漂亮多了。”
王氏一边说一边羡艳地伸手在光滑整齐的墙壁上摸了摸,又朝胡有财道:“当家的,你有没有问过大刚,他们建了几间屋啊?”
胡有财闻言愣了愣,旋即不悦地道:“我哪知道,他又没告诉我。”
对于胡大刚瞒着他盖房这件事,胡有财仍旧心存不满。
王氏听他的语气,立刻转了转眼珠子,见边上没有旁人便凑过去在他耳边道:“他没告诉你,你就不知道问么?你想想,他既然有能力建这样的房,替我们两个养老肯定也没问题,如果建的屋不够的话,将来我们搬来住哪儿?”
听她这话,胡有财立刻一征。
对呀,他怎么没想到呢?这么好的房,又是他亲儿子盖的,到时候他和王氏一住进来,不知要让多少人眼红呢?
“可是,我们已经分家了,万一大刚不答应怎么办?”
想到胡大刚已经同他们分家的事,胡有财又有些犹豫地道。
“分家了又怎么样?分家了难道他就不是你儿子?再说老屋这块地本来就是我们分给他的,大刚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王氏瞪大眼睛看着他,用怂恿的语气说道。
胡有财这才回过味儿来,朝眼前宽敞漂亮的屋子看了看,才满意地点头道:“行,一会儿见到大刚就把这事儿跟他说说。”
王氏也高兴地附和着点了两下头。
之前的那间土屋她早就住腻了,落雨的时候漏水不说,屋里也不够亮堂。所以在看到杜梨和胡大刚新盖的这套房时,她心中立刻充满了嫉妒和不甘。
凭什么这个讨人嫌的继子和儿媳能住这么舒适的房子,她和她的儿子们却只能住在那样的破屋里?心思转了几个弯后,王氏便想到让胡有财向胡大刚提出养老这个方法,好一步一步把这套漂亮的房子占为自为。
想到自己的目的即将达成,王氏脸上的表情立刻浮出几分自豪和骄傲的意味来。
在灶上忙活的杜梨还不知道,就这一会的工夫,她和胡大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建起的新屋已经变成了王氏和胡有财的囊中物。
她一边做菜一边不时朝池塘外的小路上张望,希望快点看到胡大刚回来。
等到太阳升到中天的时候,池塘外果然传来一阵车马声。杜梨循声望去,便见胡大刚架着一辆马车从塘埂上驶过来,程兴旺则坐在板车里的青砖堆上。
杜梨闷在胸口的一股气这才慢慢吁出来,朝在屋檐下嘀嘀咕咕说着话的胡有财和王氏看了一眼,便招呼大家开饭了。
与往日一样,今天中午的饭菜杜梨照旧做得又丰盛又可口,一端上桌就看得众人直吞口水。
看在座的砌匠工人无一不看着饭菜露出垂涎的模样,王氏脸上立刻有些不快,动动唇角朝杜梨扫了一眼便道:“大刚家的,你这油水和肉的用量都算过了么?不要吃了上顿没下顿,头两日吃得好,后面便没得吃了。”
一听她这话,拿起碗筷准备吃饭的匠人们立刻一愣,明白她这是嫌伙食好过头的意思。
杜梨也忍不住皱了皱眉,道:“娘,油水和肉我都备足了,你就别操心了。”
“我哪能不操心。”
王氏立刻将手里的碗放到桌子上,看着她语气严厉地道:“大刚虽然能干,但你也不能这么不会过日子,炒菜用这么多油,洗碗的时候不还得倒掉么?”
看她说出这样的话,在座的匠人们立刻神色隐晦地面面相觑,夹菜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心中在想什么不言而喻。
杜梨心中自然是着急的。幸好这事情不是发生在前两天,要是匠人们听了心存不满,在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