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刚说要同你们买地基,你们怎么看?”
想了片刻,齐翌便捋着胡须朝胡有财和王氏问道。
“买地基?怎么买?”
胡有财和王氏对看一看,立刻问道。
“按目前市面上的价,宅基地和好田好地的价格都是八十文一亩,你们老屋那个地……”
听齐翌说到这,胡有财就急忙跳出来接茬道:“我们老屋那个地怎么了?就算地方偏了点,也是宅基地呀!”
齐翌的话头被他截住,嘴里虽没说什么,但脸上已有不悦,用眼角轻飘飘扫了他一眼。围观的乡亲们这时也大多看出了胡有财和王氏的意图,都有些无奈地笑着摇头。
连地基都要买,这还算是分家么?基本算是把人赶出去了!
“行,就按宅基地的价格来算,麻烦村长帮我们估算一下,几分几亩,我按市价付钱。”
听到胡大刚斩钉截铁地这么一说,刘翌立刻满意地点了点头,让他儿子齐修去屋里取了算盘出来沉吟着演算一番,便道:“我按地契上记的长宽算了算,胡家那片宅基地约莫有一亩七分,接市价来算的话,就是一百三十六文。”
众人一听,都忍不住摸了摸下巴。一百多文钱买一块那样的地,确实不划算。
胡家老屋那个地方,相熟的乡亲们也都是知道的,既离村里远,门口还临着一口池塘,后面是一大片连着山的荒地,又荒凉又没有人气。
看胡大刚愿意出一百多文钱买那宅基地,王氏又在心里算了一番,最后才似有不甘地道:“宅基地可以卖给你们,但既然你有钱盖新屋,顺便把今年的那二两银也给了,以后每年的也都不能少。”
“行。”
胡大刚看着她冷声应着,接着又把视线转向齐翌:“分家的文书我正好带在身上,劳烦村长,将我和爹娘今日的约定也都记上去。宅基地我既花钱买了,那边所有的东西便都是我和我媳妇儿的,与我爹娘无关,若是我和我媳妇儿不同意,他们也无权要求搬进来住。”
听他这么一说,齐翌立刻点了点头。胡有财和王氏也转头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都露出欣喜的神色。
边上有为人父母的,看到这个场景忍不住为胡大刚可怜起来。王氏是个晚娘就不说什么了,连胡有财这个亲爹都这样凉薄,真是作孽啊!
此时的王氏心里别提有多得意。
她当时要搬胡大刚家里住,不过也是想从他和杜梨身上捞些好处,真要她跟他们住在一起养老,她才不干呢。现在目的虽然没达成,但白捞了二两银并一百三十多文钱,她也不亏。
热闹看到这儿,大伙儿也明白事情已经解决了,纷纷招呼着各自散了回家。
等到齐翌把胡大刚今日说的这些事记录到文书上时,齐家的院子里便只剩下胡有财夫妇及胡大刚夫妇四人。
“文书已经写好了,你们父子俩在这上面按上手印就算成。”
齐翌把写好的文书送到胡有财面前,头发花白的胡有财看了看最后‘互不相干’四个字,眼里慢慢浮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难道他跟他这个儿子,就要这么断了关系了?
“老头子,你愣什么呢?快按手印啊。”
见他半晌没动,王氏立刻在一旁催促道。
胡有财虽有些伤感,听到王氏的催促后也只能依言把手印按了上去。毕竟站在旁边的胡大刚都没说什么,他这个做爹的也不能认怂。
看事情得到圆满的解决,杜梨也彻底松了口气。等胡大刚闷不吭声地在文书上按下手印后,又朝男人平静淡漠的脸上看了看。
不可能不伤心。被自己的父亲和继母这样对待,跟断绝父子关系有什么两样?
这边胡有财在按下手印后也心情也有些沉郁。虽然对胡大刚不喜,却也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儿子,现在突然跟他这样闹一场,感觉就像自己养的狗跟别人跑了一样。
想到这,他又忍不住朝杜梨看了一眼,眼神中隐含着责怪。
看到文书一处理好,王氏就立刻迫不及待起来:“大刚,刚才我们可是说好了,今日你要把那二两银连买地基的钱一并给我们,少了一文可是打借条的。”
听到王氏的话,齐翌不禁朝她瞥了一眼。
杜梨朝沉默的胡大刚看一眼,很自觉便道:“娘说得是,我们这便回去取银子,这么多钱,我们身上可没有。”
王氏不屑地哼一声,便和胡有财一起转身朝外走去。
后面,胡大刚将处理好的文书收进怀里,又拱手朝齐翌道了一回谢。
齐翌像上回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还是那句话,好好过日子,有什么困难就过来找我。”
胡大刚闷闷地嗯了一声。
杜梨心中对齐翌多少有些感激,如果不是这位长者默默支持他们的话,今日的纠纷还不知会怎么解决。
“多谢村长,今日的事如果不是你,我和大刚还真不知该如何处理。”
齐翌摆了摆手:“我不过是作个见证罢了,胡家老哥和王氏的做法确实有些过分,但他们总归还是大刚的爹娘,你们该孝敬还是得孝敬。”
杜梨点点头:“村长说得是,我这就回去把